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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都怪自己吗。
这些人不知真相,便给扶锦君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是真觉得事实如此还是故意这样说,为了拉扶锦君下马,然后让自己这个傀儡上位?
岳瑶心说,我不是傀儡,到时候你们真把我这个魔尊推上位了,才是最棘手的事儿。
“瑶瑶,放松,为师给你解开。”
扶锦君温热的体温通过肩头传来,岳瑶靠着她,手脚一片冰凉中,察觉对方捧起了自己身上的锁链,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施法解开。
“扶锦仙君,你枉为人师,这是你的徒弟,又不是什么随手捡来的猫猫狗狗……不对,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仙君怎么会体味黎民百苦,就算岳瑶是你捡来的,也不该如此折辱她。”柳仙督实在看不下去了,恨不得上前拉开扶锦君的碰到岳瑶的手,“岑姝!你放开她。”
何降荣一个头两个大,不明白柳德润怎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他随严青香一起上前製住柳德润。
禁製易设却难解,扶锦君本就心绪复杂,几次出错后,锁链越锁越严实,眼看岳瑶变得有些难受,她的心更乱了。
场外人聒噪,扶锦君忍无可忍,一抬袖对着吵闹处施压过去。
一群人纷纷抬肘去扛这一击,来自扶锦仙君的威压万般浩荡,仙督一众人使力去挡,而柳德润却未去挡,华盖般的屏障尚未成型,便被衝击到了,就算再怎么及时,所有人也被打退了几步。
晚山之中,威压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不远处的瀑布般紫藤花荡漾开,碎花纷飞……
扶锦君:“别吵。”
柳德润挺直脊梁质问道:“你作为我们的仙君,如今也要对岳安的人下手了吗,此举一出,你又与你师父有何异?”
糟了……
何降荣一下子脸都发白了,他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去挡柳德润的嘴。
他怎么敢提周蹇!这可是扶锦君的逆鳞!谁不知道扶锦君痛恨周蹇到了骨子里,鞭尸都不解气的那种!
柳德润居然把扶锦君和周蹇相提并论,这还不如指着鼻子骂扶锦君是个人渣呢。
果然,扶锦君被这一声辱骂吸引了注意。
随着岳瑶身上的锁链落地,扶锦君就着那身白衣起身回眸:“你说什么?”
要完!
众人都傻眼了,集体向后退了几步。
“周蹇……”扶锦君重复了一遍这个噩梦一般的名字,低头冷笑一声,又微抬下颌询问众人,“你们觉得我和周蹇别无差异吗?上一任仙君陨落后,岳安又从一个火炕到了另一个火炕里面?”
众人连忙否认,可就在大家疯狂摇头的背景下,柳德润不怕死地站出来硬刚:“不然呢,你师父周蹇好歹没做下此等伤天害理强迫徒弟欢好的行为!”
周蹇的恶事千千万,很多都没有告知众人,比如他把蛊虫下在弟子那里,然后高高在上地准备看她们互相残杀,残杀不成,便想方设法地逼师姐岑姝做出选择。
再比如,他为了练就不老仙身,以“爱惜奇才”的名义去搜寻英才,最后还要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那是他爱护后辈的理由。
他是个善于撒谎和伪装的疯子,疯子怎么会把责任自揽呢?
所有的不对都是岑姝的,就连岑姝最后替天行道杀死周蹇,在众人眼里,都是她大逆不道弑了师。
如今,好好的一桩喜事,非要被众人曲解成一厢情愿的逼迫。
扶锦君冷脸看向柳德润,心说,上天果然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喜事都让这位给掺和掉了。
现场气氛有些冷,岳瑶揉了揉手腕,上前拉住扶锦君:“师父,没事的,不要生气,我给您和他们解释。”
扶锦君知道,再怎么解释众人都是不会听的,因为柳德润在此带节奏,大家出于对他的信任,都会对这桩喜事胡思乱想一通,她不觉得上天会赏脸抬手放过她,也不希冀这些人能退一步,更不愿意让她和岳瑶的婚事被世人满怀恶意的揣测。
恶意的揣测,会玷污了美满的情感。
扶锦君对于某些在意的事物,会强迫性地讲究细节,就像她在批改某些决议文书时,会耐心地一字一字纠错,所有的败笔都不能被容忍,所有的烂屙都将被剜掉。
所以她现在不能容忍柳德润的奚落和指责,平时里,她出于礼法会愿意去容忍和商议,但今日不行,她不愿意退让了。
扶锦君回应了岳瑶一句“不用了”,然后召来了审天剑。
一看审天在手,岳瑶觉得情势突然变得不可控了起来,她也不顾众人怎么看待,拚命抱住扶锦君,连忙劝道:“师父别这样,消消气,周蹇杀就杀了,他死有余辜,您别再犯下杀生的过错了!”
扶锦君周身一震。
岳瑶什么时候知道周蹇是自己亲手杀的了?那些流言蜚语她听进去了?还是说……
扶锦君握紧审天剑,修颀的剑身因为主人的杀念而微微颤抖着,这时候,岑姝记起了昨晚的梦境——明明周蹇已死,不该出现在梦境,可他还是出来挑衅自己,原来那根本不是自己一人的梦境,而是岳瑶也入梦了,那个有点别扭的“心魔”,其实根本不是心魔本身,还是岳瑶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