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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仪态万方的扶锦君终于失了态,隻穿了白色中衣便闯了出来,恍神间,纯白色的衣袂翻飞宛若当年的小师姐。
锁链来的太快,岳瑶走神之时根本没办法对抗,况且这链条本就是为了锁住她,来势汹汹却又无比精准,只是片刻,她便被缠得动弹不得。
而岳瑶的目光还是留在殿外来人的身上,她想,这些人怎么这么大阵仗,轰轰烈烈一大堆涌来晚山殿,是要逼扶锦君做什么决定,还是下定决定去逼扶锦君做什么事情……再或者,他们现在就要推翻师姐了?
扶锦君冷冷回头:“诸位有何事?”
众人木在原地:“……”
内阁众人昨天听了这么爆炸的消息,一晚上都没睡,大家商议了整整一晚,有人强烈谴责师徒□□的闹剧,有人说是扶锦君强迫她徒弟,有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建议把岳瑶驱逐出师门,把此事轻描淡写地按下。
大家各执己见,吵到翻天,最后争执不下,便一蜂窝涌来晚山殿,打算问个清楚。
结果……一照面,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这,怎么看怎么像扶锦君强迫她徒弟就范,不听话还把人家锁起来不让走。
除去特殊用途外,正常的两情相悦会用到锁链吗?
不会。
很显然,岳瑶看起来应该是不愿意的,也就是说,扶锦君昨天约定婚姻什么的,根本没有问过岳瑶的看法!
仙督何降荣背着手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先回避一下,容扶锦君整肃仪容之后再拜见。
“我看就在这里说吧。”柳德润心疼岳瑶,拳拳长辈心下,他艰难地收起自己激愤的情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就知道这场婚约是个闹剧,你们瞧瞧这场景,她们是安安分分在一起过日子的吗,若是真的成了这桩婚事,我们岳瑶估计也不得安宁了。”
“柳仙督,不可对扶锦君不敬。”严青香虽然也参与了内阁议事,但没有被完全带歪,对扶锦君依旧是高山仰止的态度,她及时製止他,道,“此事还没有定下,还来得及商议……若是,若是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让步,扶锦君是岳安的仙君,个人私事我们本无权过问,只是一个小弟子而已,舍弃了又如何呢,再说了,扶锦君那么喜欢她,不至于伤到人,小情侣直接吵吵闹闹也没什么大碍。”
北方仙督何降荣也站出来附和道:“她说的有道理,我觉得我们不该管这么多,柳兄你最近有些偏激了,不妨先冷静冷静,许多事情往后看来也不是很严重。”
柳德润目光放了很远,穿过重重锁链,像是看到了什么故人的影子:“我们做师父的,就应当严格要求己身,不能带有为师为尊的傲慢,太过傲慢便会造成很悲哀的后果,老夫这么多年没悟出什么大道理,倒是在一步步试错时得出这么个结论。”
他许是在岳瑶身上看到了自己徒弟的影子,口口声声说欠以前的徐瑶一个人情,其实不过是为了合理安慰自己,并试图通过挽救不幸的岳瑶来弥补自己的遗恨。
说到底他也只是自我感动,把岳瑶想象成苦难中的弟子,慈悲地想要拉岳瑶一把,却根本不问对方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施恩。
“柳兄,当年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何降荣上前拍拍他肩头,叹息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狄沧的事情你也别纠结了,他现在在魔界应该也还不错,你们师徒缘分既然已尽,就各自向前看吧,日后会愈来愈好的。”
严青香悲哀地看着柳德润,知晓他哪儿是在救岳瑶,而是把岳瑶想象成了当初的弟子,一时感怀,便固执地想要把她救起罢了。
岳瑶被众人彻头彻尾地误会了个遍。
所有人都在揣测她的境遇,却没人知道她才是那个有实力的掌控全局的人,岳瑶也自信啊,她现在法术回来了,也知道扶锦君的很多事情,只要她掌握的秘密够多,心中便越发有恃无恐。
岳瑶总觉得,有些时候,自己虽然看起来很可笑,但她有资格俯视众人,因为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身份,她既是扶锦君的徒弟,也是死去的徐瑶,更是魔界的魔尊。
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有如此多的马甲,就算其中的一个翻车了,她可以假死,可以逃避,可以还魂再来,无所谓的。
只是,岳瑶一直以为众人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把责任归给扶锦君,但是今日一看,在很多人眼里,扶锦君竟是那个“强迫弟子荒淫无度”的恶人,自己作为真正的恶人,反而在其中扮演了个受害者的角色。
这不公平。
岳瑶记得,自己堕魔的那晚,扶锦君还未醒来,她故意穿着对方的仙君袍到晚山下耀武扬威了一圈,刻意用暧昧的语言暗示她们的关系。
而那时,扶锦君并未和自己有任何亲密行为。
情之所起,也都是自己率先勾的对方。
以前不懂事,情根未还的时候,她趁天真懵懂又是送对方瑶石玉势,又是不规矩地亲亲抱抱举高高,整日黏在扶锦君身边。
后来长大后,又凭着同瑶师妹相像的容貌接近对方,故意不留分寸,多次逾矩,卖乖求好,惹得扶锦君心防打破,没了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