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节
梁玉申的修为怪异,我一直未能倒出空闲留意于他,你须多加小心,
袁成锋是你老对手,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若是遇到紧要之事,且向我祷祝,纵使在沉睡之中,我也能给出些回应,
此外,再交代一件紧要之事给你,修为越高,越是躲不过罪主的眼睛,若是有一天你听到了他的声音,千万记得,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别信,
他的承诺,有时候确实能兑现,但这背后的价码,没人能担负得起,
为兄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欠了债,得还,答应的事情,得办。
徐志穹没忘了妹伶的事情。
“兄长,这些日子,小弟遇到了不少风波,凌寒前辈给了不少帮衬,个中详情我都跟你说过,她想见你一面,却不知兄长心意如何?”
“欠了债,得还,可我欠她太多了……”薛运轻叹一声,“且等我能还的上这份债的时候,再去找她。”
薛运心意如此,徐志穹也不好勉强。
沉默半响,薛运突然问道:“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对她下手?”
威压袭来,徐志穹深知薛运不是在说笑。
有人曾说薛运风流成性,身边女子不计其数,但凌寒肯定是特殊的一个。
这点上,徐志穹倒也坦荡:“兄长,你把小弟看做什么人了?小弟从未对嫂嫂动过心思。”
“叫嫂嫂是不妥的,我有过夫人,虽说……”薛运欲言又止,转过话锋道,“凌寒为我受了很多苦,真把她托付给你,你且好好待她,也是件好事。”
徐志穹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真心话么?
当然不是!
徐志穹的回答依旧坦荡:“兄长这是什么话,小弟且拍着良心说,我对嫂嫂甚是敬重,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拍着良心?”薛运猛然抬头,双眼血红道,“是她的良心,还是你的良心?”
徐志穹挺起胸膛,拍着胸口道:“小弟的良心在此,哪还用拍别人的良心?”
薛运笑了:“走,去勾栏坐坐。”
“兄长先请。”
两人到了罚恶司城外的勾栏,叫了酒菜,且在二楼雅间赏舞。
赏过两曲,薛运身形消失不见,徐志穹长出了一口气。
罪主临世的事情,终究解决了。
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可好歹没那么急迫,给了徐志穹些许喘息之机。
大乾旧土要去,苍龙真神要找,但徐志穹还是先去了西土阴司,他想再看看隋智的下落。
走到奈何桥,登上望乡台,徐志穹看了半响,只看到一片浓雾。
孟姑娘皱眉道:“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且过两日再来,等望乡台忘了你,许是能让你再多看两眼。”
徐志穹微微颔首,借道罚恶司,去了北境。
夏末秋初,北境已有些许寒意,徐志穹径直前往北军大营,拜访镇国将军,纪骐。
见徐志穹来,纪骐颇为惊讶,徐志穹笑道:“许久不见,今日特来拜会同袍。”
徐志穹和纪骐一同参加过北征,两个人是正经的同袍,彼此落座,寒暄数语,徐志穹问起了正事:“纪将军,可还记得徐勇仁?”
纪骐记得徐勇仁,也知道他是徐志穹的父亲,说话自然带着分寸:“令尊曾和纪某一并征战,同袍的情谊,纪某从未忘记。”
徐志穹笑道:“且不说情谊,只说他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骐道:“既是沙场身陨的武人,自然是可敬之人。”
话说的滴水不漏,但这不是徐志穹想要的结果。
“纪将军,徐某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家父从军之时,徐某尚且年幼,对家父已没什么印象,今日只想问一问,家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品行和性情。”
纪骐为难了。
若是实话实说,却怕得罪了运侯。
倘若不说实话,徐志穹貌似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一味奉承,又显得不够诚意。
思忖良久,纪骐找到了两全其美的说辞。
“我是武人,只知道打仗,在我看来,上了战场的都算武人,
令尊随我上过三次战场,当了三次逃兵,我曾想亲手将他处决,最终被他好友隋将军拦下了,
虽说隋智成了贼寇,但当时,他算得上纪某的挚友,也是一位有勇有谋,能征善战的将领,
我且送他个人情,将令尊送到了他军中,他随隋智出征三次,当了两次逃兵,第三次出征之时,令尊战死在沙场,却保住了隋智一条性命,
在我军中之时,令尊算不上武人,然这最后一战,令尊无愧于大宣,无愧于武人的名号。”
话说的真诚,且没伤了徐志穹的面子。
换做常人,想一想这事情的经过,徐勇仁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隋智的性命,隋智对徐志穹颇有照顾,也在情理之中。
可徐志穹心里知晓,来自隋智的所有照顾,都是假的。
从纪骐的话里,徐志穹只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隋智和徐勇仁一起上的战场,隋智回来了,徐勇仁这个老逃兵没回来。
这事情很有意思。
回来的到底是谁?
他怎么在这里?
辞别了纪骐,徐志穹回了大宣京城。
京城之中张灯结彩,正在庆贺渊州大捷,苍龙卫还在渊州,尚未归来,京城已然收到了捷报。
这场胜利来的很是诡异,一支能轻松击败渊州军的怒夫军,被苍龙卫一战击破,这种好事,只怕梦里遇到都会笑醒。
梁玉阳是聪明人,也是个好皇帝,这事情不需要徐志穹提醒,他自己能做出正确应对,待时机成熟,徐志穹会除掉梁玉申。
徐志穹此行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刘德安。
在灯笼的注视下,刘德安一直躺在床上没动,徐志穹还指望通过他探听出袁成锋的计划,没想到就在半天前,刘德安彻底不会动了,他死了。
当真死了么?
到了刘德安的院子里,灵堂已经置备起来,刘德安的父母远在外乡,还没赶到,丧礼由邹顺达操持,刑部的几位衙差也在。
徐志穹亲自前来吊丧,邹顺达率众赶紧出迎。
来到尸首旁边,徐志穹打量片刻,刘德安确实是死了,满身脓疮烂透,有不少地方,脓血都渗出了衣衫。
帮他拾掇尸首的人,这得有多大的勇气。
趁人不注意,徐志穹摘了刘德安的罪业,留下一份礼金,哀悼两句,随即离去。
到了中郎院,徐志穹把刘德安的魂魄放了出来。
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又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站在面前,刘德安两股战战,问一句道:“这是阴间还是阳世?”
徐志穹微微笑道:“你觉得呢?”
“是阴间么?”刘德安哭了,“我当真死了么?我冤枉!”
“且说冤从何来?”
刘德安哭道:“我就是去了几趟吉庆班,谁知就染上了脏病,我们衙门里去那地方的人多了,他们都没事,就被我染上了。”
徐志穹道:“在那地方染上脏病的人也多了,怎么就你冤枉?”
“染上脏病也不至于死人!最多那里废了,凭什么就让我死了!”说话间,刘德安哭得泣不成声。
徐志穹安慰两句道:“莫哭,且说你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