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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政(二)(h)

 

第二天晨起,蕴珊按时醒了,准备服侍载淳上朝。

载淳见她睁了眼,直望着她笑,二话不说便凑上来亲她的嘴,手又伸进被子里乱动。

蕴珊笑推他道:“老实些罢,要上朝呢。”

“你昨儿早睡了,我没舍得弄醒你,忍了一晚上,你就让我……”

“上朝去,回来再说。”蕴珊知道轻重,不容他讨价还价,坚持不肯:“你再这样,我……我不喜欢你了。”明明是吓唬他的话,说出来却像表白爱意一般,蕴珊只觉双耳像是着了火般滚烫。

载淳收了手,笑道:“我知道你撵我是为我好,还是喜欢我。”

蕴珊羞红了脸,低着头嗔他道:“那还不快去。”

载淳高高兴兴掀了被子坐起来,一面由太监宫女们给他穿衣穿靴,一面笑道:“等我散了朝,你来养心殿陪我批折子。”

蕴珊上前接过宫女手里的活儿,一边给他扣扣子一边道:“养心殿里外臣们人来人往的,我怎么好过去?”

载淳道:“你是我当着祖宗臣民的面儿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从大清门当众抬进宫来的,他们早都见过,此刻你来陪我,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蕴珊轻轻打他道:“胡搅蛮缠。”

“一整日不见你,怪难捱的。”他说。

蕴珊心头砰砰直跳,面上不好意思流露,然而脸颊和耳朵却是诚实地涨红成玫瑰色。她强行正经说道:“你别分心,别贪玩,多动脑,快些批折子,不就能早回来了?”

“那怎么够?急中生乱,天下大事,怎么能着急?你昨夜不是才嘱咐我了?”他这时反倒比她还正经了。

蕴珊被他唬住,忙道:“是臣妾出了馊主意。”

载淳见她一时懵住,难得呆呆的可爱,忍着笑道:“我有个法子,既能解我相思之苦,又能安于政事,不至于仓促慌乱。”

蕴珊停下给他打理龙袍的手,疑惑地望他。

他终于憋不住笑,指一指自己的嘴。

无非是想要人亲他,却绕来绕去的。

蕴珊双颊臊成血色,微垂着头不言语,手底三下两下快快将他衣裳整平,回头扫一眼——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忙识趣地低下头。蕴珊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推他道:“还不快上朝去,拖拖拉拉的。”

载淳被她推开去,又一步跨回她身前,低头双唇香了香她额头,才爽快地笑着出门。

蕴珊去两宫皇太后处请安,从慈安那里出来,刚到慈禧处,心里正郁闷压抑之际,听得有小太监来传圣旨:“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岁爷有急事,叫宣皇后娘娘去见驾。”

蕴珊看了太后一眼,问小太监:“万岁爷可曾说是什么事?”

小太监硬着头皮答道:“回娘娘的话,万岁爷只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皇后娘娘去看了就知道了。”

蕴珊满腹狐疑,匆忙向慈禧太后告退,随那小太监一路出去,却是回了储秀宫。

进了主殿,只见东边炕上坐着载淳,旁边摞着几摞半人高的折子。

见她回来,他笑着起身迎,又叫左右退出去。

蕴珊被他拉着手走到炕边,载淳坐回炕上,她却仍站在一边,问他:“前朝的事,搬到后宫来处置,这恐怕……”

载淳细细的眉毛一挑,说道:“当年额娘还做懿妃时就住这储秀宫,听说先帝有几个月在她这里长住着,折子也都在这里批。如今她若不许我这么着,岂不是打了先帝的脸。”

“皇上怎能这么说话,太后听见要伤心。”蕴珊知道载淳是心疼她受委屈才如此,便不再拒绝。

几本折子放在炕桌上,蕴珊避嫌不看,手里拎起一本《乘槎笔记》来,是几年前斌椿率使团访问欧罗巴时写的,描摹海外风土人情,令人大开眼界。

譬如当中写英国的曼彻斯特:“此地人民五十万。街市繁盛,为英国第二埠头。中华及印度、美国棉花皆集于此。所织之布,发于各路售卖……往织布大行遍览。楼五重,上下数百间。工匠计三千人,女多于男。棉花包至此开始。由弹而纺,而织,而染,皆用火轮法……棉花分三路,原来泥沙搀杂,弹过六七遍,则白如雪,柔于绵矣。又以轮纺,由精卷而为细丝。凡七八过,皆用小轮数百纺之。顷刻成轴,细于发矣。染处则在下层,各色俱备。入浸少时,即鲜明成色。织机万张,刻不停梭。每机二三张以一人司之。计自木棉出包时,至纺织染成,不逾晷刻,亦神速哉……”她看见有趣的地方便想同载淳说,因不愿扰他批折子,只好暂时一条一条记在心里。

载淳有蕴珊相伴,心情欢畅,只觉批折子不再是件乏味的苦差,加上也知道蕴珊喜欢他勤政,便决心做得有模有样给她看看。

怎知批改了不多时,因是少年心性,有心爱的女子在旁,暗香萦绕,不免想入非非,不能自持,便探过身子来,热热的嘴唇倏然印在她颈子上,痒得她一躲,推他道:“折子尚未看完呢,你再缠我,我出去了。”

载淳拉着她手腕不放,笑道:“我刚叫人放出消息去,对外正借口身子不适在你宫里养病呢,哪有你反倒出去了的理?你不用‘侍疾’?再说若出去撞见西太后,不怕再被捉去抄经?”

膝盖还隐隐疼着,蕴珊探手揉一揉,说道:“那你批完折子前,不许动手动脚的。国事庄重,怎可亵玩。”

载淳答应着,松开她,读读写写不多时,撂笔道:“可你就在身边儿,我怎么能当做你不在?你不知我见不着你时有多想你,好不容易近前守着,不说说话拉拉手儿,心里痒痒的,空落落的。”

蕴珊情窦也动,如何不知道他的心。但她按捺着,吩咐道:“梅香,本宫记得以前皇上赏了个花梨嵌螺钿画儿的玻璃炕屏,你带人去搬了来。”

梅香倒是手脚利落,不多时就带人搬进殿里,蕴珊道:“就摆在本宫和皇上之间,炕桌儿留给皇上用。”

那玻璃炕屏分作四个竖长的格子,格子外围是无色玻璃,中间嵌着螺钿做的四季画儿,春是粉色桃花,夏是碧绿荷叶,秋是黄/菊,冬是红白梅花,线条纤秀,清雅精致。玻璃透光,螺钿不透,因此隔在两人中间,看得着,却看不真。蕴珊笑道:“这下我既‘在’也‘不在’。皇上批完折子过来这边见我,我便‘在’;皇上若没批完折子,便当做我不在这里罢。”

“你这姐姐,好不狠心。”载淳笑着抱怨了句,低头奋笔疾书不提。

他像个孩子似地顽皮淘气,不爱朝政,蕴珊略略有些心累。好在载淳恋着她,肯听她劝。

用炕屏隔断了绮念,安抚住了这少年天子,蕴珊终于能安心沉浸在《乘槎笔记》中,随那远航的火轮船漂洋过海,一睹异国他乡的胜景,畅游大千世界。

这一日两人过得都心情舒畅,载淳见蕴珊今日多笑容,自己心中亦十分开怀畅快。

入夜安寝,并肩躺在床上,蕴珊枕着他肩膀,听他说:“珊珊,你昨儿晚上睡梦里叫我了。”

“哪有?”她不信。虽不信,但心里又隐隐觉得或许有几分可信。

“你睡着了,你不知道。”

“皇上趁我睡着,编瞎话来骗我的,赚我便宜。”她故意笑道。

“真的,我是天子,一言九鼎,才不骗人。”

“我就不信。”蕴珊撅着嘴儿笑。

他情动不已,当即便身子一倾,吻在她嘴上,又加深。

她如今也得了专对他一个人的渴症,只要被他一撩拨,便动情回应。身子娇滴滴粉莹莹软成一摊泥,小穴里汩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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