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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根一酸,她呆呆坐了会儿,而后抬眸道:“拿纸笔来。”
侍从奉上纸笔,虞灵犀闭目回忆了一番,落笔默出一份药方。
前世宁殷的身子几乎可以用来养蛊了,并不比现在的宁殷好。他研究药方时,从来不避讳虞灵犀。
是以常年磨墨陪侍左右,虞灵犀知道不少和百解丸同等效用的药方。
将药方交给太医核验过,便命人赶紧去抓药煎汤。
回到寝殿,宁殷正笑吟吟倚在榻上看她。
“真的不趁热试试?”他问。
虞灵犀一脸莫名,刚想问“试试什么”,便听宁殷病态的笑声传来:“本王不常生病,下次想使用滚烫的,指不定得几年后了。”
虞灵犀眨眨眼,又眨眨眼。
“你少作些吧。”
反应过来,她气得想揍人,“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些。”
他不心疼,有的是人替他疼。
宁殷笑着将虞灵犀拉入怀中,他喜欢她灵动鲜活的样子。
哪怕是对着他生气,骂他打他,也比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要强。
“你给我躺下休息,安分点。”
虞灵犀轻轻挣了挣,却听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他挂着笑,漫不经心道:“我的身体,只有在你好好活着的时候才有价值。”
开花
以前欲界仙都尚在时,就常有癖好特殊的恩客刻意给花娘喂食五石散,使其浑身高热,享用起来欲罢不能。
宁殷的想法很简单,旁人觉得好的东西他都想给虞灵犀,哪怕是他的身体。
“夫妻相爱,同气连枝。”
虞灵犀叹了声,扭头看着宁殷烧得绯红的眼尾,“你生病受伤了,我心里也会跟着难受许久,一点享乐的兴致都没有。”
去年赈灾粮之事后,在虞府中她曾告诉宁殷:那些重要之人就活在她心里,每杀一个,就如同在她心间捅上一刀。
“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宁殷。”
她贴了贴宁殷的额头,“所以,要快些好起来。”
宁殷好像花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一向落拓不羁的小疯子,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下颌抵在她肩窝,极慢极慢地收拢手臂,揽住她纤软的腰肢。
寝殿静谧,两道影子静静依偎。
熬好的汤药送过来,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虞灵犀让侍从先退下,自己捧着药碗搅了搅,“这药也是祛毒固本的,想来应该有些用。”
“无妨。”
宁殷毫不迟疑地伸手接过她的药碗,约莫生病的缘故,嗓音显得缓慢低沉,“岁岁开的就算是毒药,我也高高兴兴地喝。”
宁殷表达情绪的方式总是有些偏激疯狂,但虞灵犀能明白他的心意。
“好好的情话,非要说得这般可怕。”
她嘀咕了一声,安静地注视着宁殷,猜想他又要提出一些奇怪的“喂药”方式,譬如用嘴。
但出乎意料的,宁殷这回安分的不像话,自个儿仰首将苦药一饮而尽。
直到他将空碗搁在案几上,虞灵犀才回过神来,伸手擦了擦他薄唇上沾染的淡褐色药汁。
“苦吗?我给你夹块蜜饯。”
她弯了弯眼睛,知道他这会儿定然舍不得折腾自己。
宁殷按住她的手,凑近些许。
顿了一顿,方将滚烫的唇轻轻印在了她的眉心,低哑道:“够甜了。”
天都快亮了,高热过后的疲乏涌上心头。
虞灵犀缩入被褥中,嘴角仍是翘着的,回拥住宁殷道:“安歇吧,明日就会好的。”
宁殷侧身,散毒发热的身躯并不好受,呼吸带火。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盯着她纤长合拢的眼睫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闭上眼,不顾满身焚烧的热痛,与她相拥得紧些,更紧些。
宁殷身强体壮,休息两三日便不再发热。
倒是虞灵犀才退了高烧,又开始咳喘,反反覆复折腾了十来日才渐渐平息。
虞灵犀卧榻病了这十日,宁殷便守了十日,一干要务皆是由亲信侍从捧到眼前来处理。
三月初的时节,恰逢殿试放榜,礼部主持琼林御宴宴请前及第进士。
几经动乱的朝堂空缺无数,而此番大量新贵涌入朝堂,是个极佳地培养己方羽翼的时机,故而这样的宴会,宁殷必须亲自入朝甄选把关。
虞灵犀本也想去宴上赏花散心,无奈大病初愈,宁殷说什么也不愿她出门劳累。
虞灵犀知道,之前三皇子从宁殷眼皮子底下绑人,他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在意的。
宁殷不在,她便去书房翻阅消遣。
书案上放了一份名册,是今年殿试及第的士子名录,看来宁殷还在斟酌该扶植哪些人。
虞灵犀坐在案几后,拿起一旁的朱砂笔,凭记忆勾选了七八个名字,其中就包含探花郎周蕴卿。
若无意外,以周蕴卿为首的这批人,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宁殷麾下忠实的肱骨拥趸。
刚放下笔,便听侍从来报:“娘娘,虞夫人与虞大小姐赴约前来。”
见到母亲和阿姐,虞灵犀很是开心。
侍从说她们是“赴约”前来,那必定是宁殷出门前交代过,怕她独自在府中无聊,特意将亲人请来陪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