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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怀玉其罪

 

谋士向大臣进言,这道士有几分能干,留下来定能辅佐国王,稍后再杀不迟。大臣跟国王说,这道士太能干,稍后就把他杀了……

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这大臣就是嫉妒嘛。”

“诸位且听我把故事说完。”说书先生接着道,国王很高兴,不想杀他,问他要什么奖赏。道士说他途经此地,全靠谋士救了他一命,还让他见到国王,请国王赏赐谋士。

国王就问谋士要什么,谋士说请国王杀了大臣,因为他想做大臣。于是国王就把大臣杀了,谋士当了大臣。道士表演完就要走了,他说作为报答,他要收走让小公主不笑的东西。国王欣然同意。

道士又吹响笛子,搭上了戏班子金灿灿的马车,大家唱着歌飞上了天。国王回到宫殿,嚎啕大哭,他的新皇后不见了。原来小公主担心父亲娶了新皇后不爱自己,继母对自己不好,所以不再笑了。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国王发誓要杀了道士,派大臣去追杀他,也就是做了大臣的谋士。但谋士是个奸臣,其实他跟道士是一伙的,一起愚弄了国王,拐走了他的新皇后,逃到了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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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未必。

这其中哪怕有一人听出其中的蹊跷,深究下来必会牵出一些于我不利的指向。

而他做得这么明显,摆明了是想让人发现,联想到我身上来,他要我也不能独善其身。

据说故事说完,殿上却是一片沉默。在皇帝表态之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片刻之后,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回响,“好,不愧是狐说先生,有趣。”

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听得出来,只是不想说。他不追究,不是故事涵义太深,而是不想追究。

他问底下的人,“旁听的诸位大臣,你们可有什么高见?”

一时议论纷纷,嗡嗡作响。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他又问,“徐爱卿,你可有什么见解?”

那人唯唯诺诺地回,“没、没。”

“张尚书,你说呢?”

“这……”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站出来进言道:“依臣看,这是为祸朝纲的大逆不道之言,请陛下尽快将此人处死吧。”

世人皆知涉及皇室朝廷的言辞皆为敏感话题,普通人别说妄议,就是提一提都得十分小心,他敢这么做,是知道自己要死,也不在乎了。

尹辗出列,一掸衣袍跪到皇帝面前,气定神闲地道:“陛下,他想造反。”

此言一出,底下一阵哗然。

圣上说,“你说来听听。”

他淡淡笑道,“你说这戏班子,可是要表达什么?众所周知,这金銮殿金碧辉煌,日月光辉,唯一有资格用日月装饰黄金铺满整个大殿的建筑只有皇宫,而天子又是九五之尊,天之骄子,能上天入地的,惟有上古神兽龙。你来自异人阁,也是个靠新奇表演搏人一乐的地儿,无异于戏班子。这不是谋逆之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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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辗要我觉得是我欠他的,差人送来一份大礼。

命人打开箱子一看,是“狐说先生”的一颗项上人头。

以及底下堆迭托起的尤庄六十多位家丁仆人、老弱妇孺死后变得乌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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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严廷艾慌里慌张地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是覃公子。我不听他解释认准了是他就是他,最主要覃翡玉也不接腔,颇有点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意味。

以我单方面对覃翡玉的了解来看,他不会主动认领功劳,以他单方面对我的认知来看,就算说了我也必是不懂知恩图报的白眼狼,相反还会出言讽刺,恶语伤人。他想的对,他假圣人的那一面早已被我看穿,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安排的手下把我打晕。整件事最吊诡的是,我不明白他做给谁看,难道救下尹辗的人好在他面前邀功,或者当作重归于好的契机?

我就要说,还要说得很恶心:“翡玉公子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呢?难不成是我魅力太大?”夸张地捂住嘴,“覃翡玉你是很在乎我的吧?不要死鸭子嘴硬了,我这样很难没有男人为我前赴后继地寻死,拜在我的裙下之臣多你一个也不多……欸,你去哪儿啊,他们都说是你救的我,是你吧?”

覃翡玉脸色极其难看,唇齿间挤出生硬的几个字“不是我”,就丢下药碗出去了。

严廷艾看了看他,转头看我:“你把他气走做什么呢?是他救的你呀,你应当懂得感激。书曰:小人专望人恩,恩过辄忘。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必报……”

他懂个屁。把人害至穷途末路,再去救,这两面叁刀的把戏见的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闭嘴,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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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覃翡玉来过一次,端着药进来,放在床头,又坐在床边,拿起我缠裹白布的右手察看。从他进来的一系列行动开始,我看着我的书,至始至终没动过。

放下书,伸手拿过药碗喝了,扔回桌上,他还坐着,还不走。

本不打算理睬他到他自己会走,但跟他呼吸着同一个室内的空气,我书也看不下去,“我饿了,煮碗面。”我说。

“这么晚仟儿刚刚睡下了。”他冷若冰霜的语气。

“你去给我煮。”

他看着我,“曲颐殊你不要太过分。”

这才哪到哪,不是想让我感激,不是想做好人,这就装不下去了?

真要演对一个人好,就要照顾到方方面面,无微不至,怎么就不演了?

本来不当回事儿,抬眼见他满脸严肃,看来是被我弄得不快了。

“不煮就不煮,谁稀罕……”

就这耐性装什么装,骗子都知道冤大头没有从兜里掏银子之前还要陪笑脸呢。

都没再说话。

他轻叹一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疲惫撑着脑袋:“你之前说过,让我不再管你,我有认真想过,想过放弃。”

太好了,再好不过了。

“事不过叁,我给自己定下了时限。”他说,“叁次,就叁次,若不成行,我再考虑放弃。”

我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我只听到了放弃两个字。

也许我爹早就已经放弃我了。

而我还怀揣着希望在黑暗里漫无边际地等待。

“这是第二次。”他说。

我目不转睛,等着他的下文。他道,“如果你不能信任我……”

“现在的局面是,你没有办法取得任何信任。”我打断他,异常平静,“不管你原意如何,你所做的一切行为都不能对你的立场、好坏做出定义,你有想过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有丝惊异。

“通常两叁件事后,就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立场,但你有意隐瞒,制造假象,让人看不清,就做好别人误解歪曲的准备。不能怪别人不听你解释,如果你是我,就该知道偏听偏信差点害死了我多少次。你的每一次言行跟你表达给我的都不一致,你让我如何去判别?你说得越多,我只会得到越多混淆是非,以假乱真的信息,你叫我如何再听你说?”

良久,他把脑袋转向一旁:“你说得对。”

我垂眸,也不看他,“我们说点实际的。”

“什么?”

“假设你真的是个好人,我是说不与尹辗合谋,那与我,本该没有任何交集,陌生人罢了。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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