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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今天别去上班了,在家陪我,嗯?”
春杳脸色微白,有些被吓到,非常迅速的跳下了床,在身后重之雨幽怨的眼神下,火速跑下了楼,身后传来悠悠的慵懒声:
“我做了早餐宝贝。”
怕精神不集中,春杳没敢自己开车,最后是打车去的研究院。但后面几天,她都只能打车了。因为她每天早上都是在求饶中,挣脱身的。
春杳开始觉得,家里就像养了一位漂亮的田螺姑娘。她每天回家都有做好的丰盛菜肴可食用,每天换下的衣服,也被女人争着抢着洗,还会打扫卫生,累了还有捏肩捏腿的按摩服务。
但后面,春杳就彻底改观了。
重之雨简直就像那修炼千年,专门来吸食她精气的妖孽一样,情爱永无止境。那美味的佳肴,也是一个暗示性的陷阱,她每天的结局,只有被榨干水分,然后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被重之雨像饿狼一样盯着守到天明,等她恢復精气神继续再战,直到她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去上班。
春杳觉得,她真的快不行了,也真的快被重之雨榨干了。榨干这两个字,对春杳来说是个很新鲜的词语,但她却深刻体会到了其中的含义。
仅仅经历了半个月,她已经害怕到不敢回家了。她就像一个惧怕家里老婆的男人一样,隻想加班到深夜,不想归家。这副精神萎靡的模样,她也不敢回父母家,只能在公司待着。
“春教授,你最近…还好吗?”
此时公司晚间食堂,一同事担忧又古怪的瞧着正在打饭的女人。
春教授依旧着一袭简单的白大褂服饰,但从半个月前,那好看的细长脖颈,就被一条纱巾给围住了。白皙雅致的面容,也依旧挂着温和有礼的淡淡笑容。但周身却有股萎靡不振之感……也不尽然,因为以往疏离的眉眼间,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娇眉之态,反而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有魅力了,看过来时,也有些让人不敢窥视。
“我很好,怎么了?”
春杳看了眼身侧的女同事,淡笑回应。
女同事视线从春杳脸上不自然的移开,瞧上她端了两碗鸡汤的食盘里,下意识说了句:
“春教授,你最近很虚?”
说这句话,女同事是有证据的。她敏锐的发现,最近一周多的时间里,春教授每次吃饭时,不仅会端两碗鸡汤,还会多要一个鸡腿。
女同事以前是和春教授一起吃过饭的,也是知道对方偏爱素食。现在这些变化,很难不让人担忧,春教授是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毛病之类的。
春杳端着食盘的手微扣紧了些。忽略发烫的耳根,从容不迫的回应着:“最近有点感冒,想增加身体抵抗力。”
女同事点头,“我前几天也有点感冒,都是空调吹的。”又担忧劝说,“那春教授今晚就取消加班吧,我们研究队的人手够的。”
“不用,这次的加班内容我很感兴趣。”
此时此刻,别墅里。
皎洁的月光使宽敞客厅的景色得以窥见。
舒适的沙发上,正慵懒坐着一道修长黑影,落地窗外的朦胧月光,勾勒出她几乎完美的侧脸轮廓,一双压抑的危险黑眸,正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方向。寂静无声的房间,只听见墙上时钟在嗒嗒作响。
重之雨挟带骇人气息静地坐着,骨节手指冷躁交叉。过了好久,她才认清了伴侣今天是打算躲着她,她也暂时吃不到伴侣的事实。
她站起了颀长的身姿,透过身后月光,这才发现,她正穿着一身剪裁立体的深黑典雅西服。服装设计的很宽松,冷峻间也多了些慵懒随性。一头白金千丝也半扎形式梳的非常整洁,可以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呵呵。”如沁入冰水般的凉凉嗓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一样瘆人。
她似乎太得意忘形了。这里可不是她的世界,伴侣想要躲着她,她还真不好将人给抓回来。
看来,她还得再克制一些。
重之雨冷躁的脸色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丧,抬手扯了扯领带,但须臾间,一双冰冷到顶点的视线,蓦地直视向左边敞开的窗户:
“滚出来!”
一高大挺拔的身影,嘴里低低的骂骂咧咧,但动作又麻溜地从窗户翻了进来。
似有些忌惮女人此时黑云欺压的状态,蓝腾谨慎地不敢向前,就站在窗边上,颔首恭敬地行了个礼,但又实在气不过,咬牙切齿道:
“森海之主,你让现在废物一个的我去完成那艰巨的任务就算了,你自己却在这里当金丝雀!”
内心嘲笑:还是隻被伴侣冷落的金丝雀。
笼中鸟(前因)
湛蓝色天际处,大片洁白无瑕的云朵下,是盘旋不落的奇异鸟兽。
多么自由又梦幻的景色,但春杳内心那抑郁到窒息的痛苦,却像无数根针尖一样死死包扎着她的躯体。
她仅存的冷静犹如救赎之翼,使她一遍又一遍的跳下万丈高空寻得解放,却又一遍又一遍的被洞口盘旋的鸟兽悬浮而起。它们接她的速度越发熟练了,她也变得越发麻木不仁。
春杳有些厌倦,停止了无聊的跳崖,蜷缩着令她感到厌恶的长长蛟尾。
人类世界的记忆就像泡沫一样在脑海里逐渐碎裂。她惧怕忘记母亲的面庞,也惧怕再忆起母亲惨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