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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真以为自己是英雄了。”孟莹见她连站都站不稳,笑得更加恣意了。
“你记住!萧瑾生是我孟莹的人,死也只能做我的魂。你生生世世,都休要再肖想她······”她话音未落,孟宛怡便一脚踹在她胸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险些震碎她本就残破的身体。
“我真不该留你至此。”长剑抵住孟莹的脖颈,孟宛怡眼里布满红血丝,“我给你机会,去找她忏悔。还有你的小情人,我会一并送你们过去,她若愿意原谅你们,我无话可说。”
尖锐的剑头往细嫩的肌肤里抵进少许,孟宛怡嗓音沉沉,“她若不愿原谅,那也是你们欠她的。”
孟宛怡直起身背对着孟莹,手中的剑直抵喉咙,呜咽声一瞬即散,冻僵在冰冷的冬日。
料峭寒风,墙角边的腊梅开得热烈,似被血染红了花瓣,一朵一朵,颤抖在朔风中。
孟宛怡没有理会身后奄奄一息的人,径直走出孟府。
巳时,急雪舞回风,孟宛怡憔悴的脸色堪比肩头的落雪,白得刺目。
待她赶至萧瑾坟墓前,孟宛怡石青色头皂靴已然满是泥泞。她驻足不前,目光落在冰冷的墓碑上,仿若透过萧瑾的名字看到一个满身红嫁衣的女子,翩若惊鸿。
她衣领处滚着耀眼的金边,红纱遮面,身旁的红衣女子轻牵着她的手,两人盖头遮挡着视线,由两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背着踏进孟府。
“夫妻对拜。”傧相高喊了一声。
红盖头相互挑起,萧瑾的芳华绝容一点点呈现,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她望向对面的孟莹的神情,温柔中又带着几分娇羞。
萧瑾不错眼地盯着跟前秀眉凤目,腮凝新荔的孟莹,半点余光都未曾匀给不远处的孟宛怡。
恍若那人不存在一般。
“恐怕她连半个余光都不愿意分给你。”孟莹的话再次响在耳畔,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孟宛怡的胸口。
孟宛怡轻轻眨动湿润的眼睫,眼里的光隻温柔地落在那美妙的女子身上,不敢惊扰。
“瑾儿。”孟莹轻柔的呼唤声仿佛锤鼓敲打在孟宛怡的心上,惹得她心头一紧,莫名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心酸来。
孟莹缓缓低头,红唇印上萧瑾的,轻轻碾吻。
萧瑾轻柔地回应,她浓密的羽睫,似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娇妩。
难掩压抑心中的憋闷,孟宛怡转身挤出人群。踏出房门的刹那,她回头,目光落在萧瑾的身上。那谪仙一般的女子,往日她每一次偶遇,都能隐约感受到萧瑾身上不可一世的孤冷。
但那一刻的萧瑾,却娇柔似水,下颌轻抵在孟莹的肩头,头偏向门外,视线不经意与孟宛怡撞在一起时,那抹细腻的温柔也顺便匀给了她几分。
木桩一样伫立在坟墓前,孟宛怡收回思绪,唇角微弯,眼里的泪晃动开浅浅的涟漪,“她不是不愿意。”
静默片刻,孟宛怡轻咬唇,嗓音喑哑,“她也曾······温柔地对我笑过。”
孟宛怡眼睛还未及睁开,后背就挨了一鞭子,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她急急喘息,雾腾腾的白气盘旋在嘴边。
熟悉的母鸭嗓音聒噪在耳畔,“还不服改是吗?来人,把她身上的棉衣给我扒了,看看是她身子骨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那人话音未落,孟宛怡就感觉自己被几个人粗鲁地按住,身上的棉衣被扒掉,一股凉气霸道地往她骨头缝里钻。她跪在地上的双膝连着筋得疼,枯枝上被疾风□□的残叶一般,摇摇欲坠。
孟宛怡努力睁开被血水模糊的双眼,不料被人一巴掌打倒在地,眼前骤然一片朦胧。
“看什么?你以为萧瑾还会再来救你一次?”低沉而粗哑的嗓音炸在耳边,孟宛怡连眼皮也不愿意掀动,趴在地上瑟缩着。
“你最好识趣一些,不要到萧瑾跟前扮可怜,她是要与你嫡姐成亲的人,纵使她救得了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
女人轻哼,脚踩在孟宛怡后背,“你以为她会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忤逆我这个未来婆母?”
孟宛怡被打得痛心彻骨,活死人一样趴伏在地,女人依然狗叫似的咆哮在头顶,“今天算是对你的小惩大诫,日后再敢忤逆家规,就算是萧瑾亲自为你求情,也无济于事。”
孟宛怡气息奄奄,听到萧瑾的名字时眼皮才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萧瑾的确救过她,在她被主母体罚的时候。那女人站在她面前时,孟宛怡感觉她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她的世界。
不过,这却成了孟夫人体罚她的借口,作为孟家当家主母的王玉琴每每对她动粗,总要遏製她对萧瑾的觊觎。
萧瑾成了她提都提不得的禁忌。
孟宛怡额头抵在地面上,嘴角轻轻扯动。她怎会忍心让萧瑾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拉下去吧!”王玉琴出过怨气,凉薄一笑,低头抿了口香茶。
孟宛怡被人像处理一件破旧的衣裳一样扔回了西院。
她稍稍抬起头,浑身像是要散架一般,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娘······”虚弱的声音很快被凉风吹散,孟宛怡撑着胳膊往闭合的房门爬去,血水在皑皑白雪中划出一条深褐色的痕迹,从院门口一路蔓延到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