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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功德阖眸,额蹙心痛。他唯一的独女,竟在祈福之时在客栈与人做下苟且之事,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放?
冰冷且带着杀气的眼神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孟宛怡,见她身形单薄,面容煞白,怒气更甚,遂指着孟宛怡怒道:“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着拐带我女儿做那等子事,不是早已应允你们的亲事吗?你就等不了一时?”
萧功德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在桌上。
赵氏见状忙安抚他道:“先不要急着动怒,听听孩子们怎么说。”
方才自两个孩子进门,赵氏便仔细打量她们的言行举止,自家闺女她了解,不是会乱来之人。至于孟家二小姐,她仔细端详,瞧那双清澈的眸子,干净明亮,毫无心虚之意,显然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姿态。
“说什么?无非是一通狡辩的话。”萧功德眼下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衝进孟府即刻取消两人的亲事。
孟宛怡见萧功德怒气朝自己这儿发,俨然是对她产生误会,忙问:“萧伯父,您口中所言的满城风雨是指我与萧小姐······”
孟宛怡欲言又止,她停顿半晌,见萧功德目色含着火,迫不及待解释,“我想萧伯父该是误会了。”
“误会?何来误会之说?你们昨夜不是同房共枕?”萧功德怒火中烧,对孟宛怡的抵赖更是暴跳如雷。
他手一挥,桌上凉着的茶水砸落在地,劈啪作响。
瓷杯碎裂在脚边,孟宛怡心跳如擂。如若不是有过上一世的经历,当真会被萧将军的气势震慑到。
她启唇,极力辩驳,“昨夜我与萧小姐的确同房,但并未共枕。”
生怕再次撞见萧功德衝冠眦裂的神情,孟宛怡语速不由加快,“昨夜萧小姐误服合欢散,待我赶至时已是神志不清。紧要关头,我唯有替她点了昏睡穴,才得以缓解萧小姐的痛苦。”
听闻她解释,赵氏稍稍松了口气,温润的眸子望向孟宛怡时,不免多了几分宽慰和讚赏。
她女儿危难之时不趁虚而入,该是个良善正直的孩子。
“误服?谁让她误服的?总要有个人吧?”萧功德显然不信她搪塞之言,步步紧逼。
萧瑾看孟宛怡垂眸不语,干脆和盘托出,“是孟莹,她因无法与我成亲,欲要对我行不轨之事。药是她下的,奈何孟宛怡及时赶到,才扰乱了她的计划。”
萧功德闻言,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他不是气孟莹卑鄙行径,而是恼恨他养到大的女儿竟然也会满口胡言。
“你是说孟莹?难不成她会分身术?昨夜她为了找你们一宿未睡,折腾到天亮侍从回来报信,她才回府。”
“瑾儿,莫要信口雌黄。”
萧瑾理直气壮,“女儿所言千真万确。”
赵氏在一旁察言观色,生怕萧功德气伤了身子,忙出言缓和气氛,“瑾儿,昨夜孟大小姐来府上找寻她妹妹的下落,听闻你也不在,担忧你们的安危,她带着孟家的随从,在城内找了一夜。”
“若不是你爹的侍从一早赶回来,禀明情况,我们竟也不知你会和孟小姐在山下的客栈留宿。”
原来是她?
孟宛怡唇瓣抿成一条线,黛眉似染了门外的寒气,冷得冰人。
是她掉以轻心了。
“所以,萧伯父的侍从今早所言,是否与城内传扬的不谋而合?”孟宛怡言语中带了几分遮掩,不想将那些词虎狼之词强加于她与萧瑾的身上,但从萧功德的神情已然窥探出一二,印证她心中所想。
泥污之水往她和萧瑾的身上泼。
孟莹这是想要鱼死网破啊。
孟宛怡胸口烦闷,似乌云密布的天气压下来,山雨欲来,却迟迟未下,隻闷着一股热气,散不尽。
“萧伯父,您高估了我的能力。”
“是我低估了你的胆量!”萧功德审视的目光打量起孟宛怡,如何也想不通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也有胆量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瑾儿,你看上她什么?”
萧瑾被他问得一怔,当初她选择孟宛怡,是不想再与孟莹有感情上的纠缠。如今与孟宛怡的几次相处倒是让她察觉到孟宛怡的可贵之处。
但此人若不为她所用,必成大患。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拉拢孟宛怡的心。
“看上她不趁虚而入,临危不乱,足智多谋。”萧瑾下颌微抬,直视着萧功德,面不改色道:“爹,您只听信外面的传言,侍从的一面之词,为何不听听女儿的心声?”
萧瑾心知萧功德只是恼怒她未成亲便失贞于孟宛怡,但若此事并未发生,便是无稽之谈。
“依你所言,百姓议论纷纷,包括跟随我多年的侍从,对你们指指点点,皆是无中生有?”萧功德思虑再三,方才他一时气急,没有理清头绪。此刻气息平稳下来,才领会到孟宛怡的解释,该是没有发生意外。
如此一来,她女儿的清白得以保全,压在心底的那块闷石头落地,萧功德脸上绷紧的肌肉也得以稍稍放松。
“当然。”萧瑾回应,精致的眉尾上扬,陷入沉思,“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费尽心机想要毁掉我和孟小姐的名声呢?”
萧瑾言语间半隐半露,引着萧功德往她的思路方向走,“定然是不愿我和孟小姐在一起之人,爹爹您觉得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