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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柔兀自沉吟,“她已经好久未再发病了。”
萧瑾听她讲述,回想起方才在悬崖边,孟宛怡被蒙面人抱摔在地,眉心微动,“许是方才摔倒受到磕碰的缘故。”
顾清柔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马车猝然一声咯噔,躺在萧瑾怀里的孟宛怡身体受到颠簸,头一偏,便撞进萧瑾肚腹上,贴紧。
“可有伤到她?”顾清柔惊呼,生怕孟宛怡再遭闪失。
萧瑾抱住孟宛怡的头,正过来,见她双眉舒展,未有痛苦的神色,轻舒一口气,“无碍。”
掌心触到脸颊,柔软细腻,萧瑾喟叹:再长些肉就好了。
江妙玲瞅一眼过于紧张的顾清柔,不满她当着萧瑾的面逾矩,冷冷道:“何必如此紧张,瑾儿不是抱着她吗?”
深吸一口气,顾清柔不得不偏头看她一眼。她发觉,面前这人,对她意见颇深。
好像她做任何事都是错的。
侧目看一眼正望向她们的萧瑾,未免令她猜忌她与孟宛怡关系,顾清柔开口解释,“你们不知,孟宛怡曾经遭受的苦。”
“因着这副残破的身子,她被剥夺了许多自由。还要随时面临着失去生命的危险。”顾清柔眼眶逐渐湿润,她轻吐气,道:“就方才,如果我们没有做好处理,她的命······可能就没了。”
“这么严重?”江妙玲错愕地瞪大眼睛,盯着顾清柔。看她额间渗出的细汗,想为她擦拭,又觉难为情。
毕竟她给对方的感觉,一直都是拒人千里,冷漠无情的。
冒冒然对她示好,反倒让人觉得不适,甚至反感。
江妙玲索性端坐着,未有表示,但潜藏心底的某一处,总觉酸涩难忍。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兜兜转转,萧瑾一直好生护着孟宛怡,唯恐她再有磕碰。
行至孟府门前,几名萧家士卒将孟宛怡抬进府内。
顾清柔跟着前往。孟宛怡突遭不测,总要知会孟二夫人一声,之前的汤药,断不得。
萧瑾跟在她们身后,正欲踏入府门之时被身后的萧功德唤住。
“瑾儿。”
萧瑾回头,看萧功德一脸忧心忡忡,不由问:“爹,何事?”
萧功德沉吟半晌,才嗓音艰涩道:“孟宛怡的病情你该了解,她这时不时发病的状况,你可能接受?”
“成亲之后日子长远,为父担心你应付不来,跟着她受苦。”
萧瑾拽着衣襟,上面还有被孟宛怡呕吐过的痕迹,虽已擦拭过,但污渍依然醒目。
她咬唇,回头望向气势恢宏的孟府。朱红色大门,方形狮子图案的抱鼓石立于门两侧,庄严肃穆。
这孟府,当真难进。
但不进又能如何呢?
上一世的遭遇还不够刻骨铭心吗?
自打她重生以来,所经历的任何,从她择孟宛怡为成亲的伴侣之后,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孟莹当初的处心积虑化作泡影,也不再伪装,对她用强如折翼一般轻而易举。
如若不是孟宛怡及时赶到,她恐怕凶多吉少。
“爹,女儿对宛怡情有独钟,不想因着她的身子病弱便弃她而去。”萧瑾双目含泪,摇晃着萧功德的衣袖,“爹,你不知面对那些歹徒,宛怡宁愿伤着自己,也要护我周全。”
“女儿······”萧瑾咬唇,吐露真言,“好久没被人如此珍视过了。”
她的确,好久未曾感受过世间真情。
哪怕那份情意,无关情爱。
远处的孟府门内,孟莹立于门后,听萧瑾对孟宛怡的情深义重,气得额际青筋暴起。
原来,萧瑾的移情别恋,早有端倪。
是她傻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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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功德幽深的眸子凝视着萧瑾,良久,才长叹一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为父便支持你。不过,日后若受了委屈,或是坚持不住,一定不要自己闷着。有为父替你撑腰。”
知女莫若父,萧瑾浓密的眼睫低垂,掩去落寞的神情。
前世她遭受孟莹冷落,受尽屈辱,唯恐给父亲添乱,每每回将军府总是强颜欢笑,将憋屈打碎了往肚里咽。
谁能体谅她呢?
眼前忽而闪过一抹小心翼翼的眸光,那人躲在孟府院内的槐树下,想看又不敢看。
那时的她,很是气恼被人如此偷窥,尤其对方还是孟莹的阿妹。
总觉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但仔细审视,发觉对方眼底分明藏着难以言明的关切。
萧瑾一颗心系在孟莹的身上,无暇顾及其他。转身,避开孟宛怡的偷视,踏进房内未再出来。
后来,她听闻孟宛怡因未经允许踏入东院被王氏狠狠责罚了一顿,虽可怜,但如今她已然自身难保,索性未再像往常那般,出门前去求情。
隻坐在窗前,看落花辞条,凄凄惨惨。
怎奈耳畔尽是孟宛怡痛苦的呻、吟声,她终究于心不忍。
唤来婢女,给受伤的孟宛怡送去一瓶膏药。
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