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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林随安走在通衢西街上,看着前方花一棠大摇大摆的背影,阳光落在他翻飞的衣袂上,仿佛明媚春光下?娇嫩的花瓣。

她觉得有些好?笑,刚刚她是被发了张“好?人卡”给?吗?

说实话?,她原本还想再加半句,比如“你有这么多闲钱不如扶贫送我算了”,只?是当时花一棠的笑脸太好?看,竟然没说出口。

“过了桥就是白家所在的梅三坊,”花一棠指着前方的石桥道,“你累不累,要是累了我们先去茶肆歇歇脚。”

林随安自然是不累的,这具身体的体力超乎寻常,除了昨夜的反常,她从未有过疲乏的感觉,倒是花一棠,看起来瘦了吧唧的,走了大半个杨都城居然还能保持步履如风的节奏,着实神奇。

“你体力不错。”林随安道。

花一棠顿时得意起来,小扇子摇得虎虎生风,“身为扬都第一纨绔,体魄强健乃是根本,所谓: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卧如弓,跑起来轰轰轰!”

好?家伙,听起来不像纨绔,倒像是健身房的私教。

“做纨绔做成你这般,还真是——”林随安找了个词,“独树一帜。”

“那是!”花一棠提步登桥,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特?立独行乃是我花氏组训。”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造作的造型太过特?立独行,桥上的路人纷纷避让三舍,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窃窃私语,隐隐能听到几个零星字眼,都是“白家”和“白家郎君”等等。

花一棠神色一动,“不好?,白家出事了!”

话?音未落,撩起下?襟往腰间一掖,足下?生烟“轰轰轰”奔下?桥,冲进了燕泥坊。

这货是属兔子的吗?!

林随安额筋乱跳,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了花一棠,入了坊门,迎面而来就是一处大宅院,虽然没有花氏那般豪横夸张,但也是非同一般,双石狮守门,门楣上挂着“白氏”的牌匾,大门敞开,仆从小厮门里门外步履匆匆,个个神色紧张,看见门口大咧咧出现的花一棠和林随安,倏然一片死寂。

花一棠抱拳,“白顺可在?”

离他最?近的一个仆从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尖叫着跑进了宅子,边跑边喊,“家主!家主!花四郎来了!”

其?余仆从轰一下?散开,远远将花一棠围在了中?央,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

林随安敏锐感觉到花一棠明显僵了一下?,以扇遮脸,眼巴巴看向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林随安立刻明白了他要问什么。

林随安:“你的衣服靴子簪子扇面都很好?,没有失礼之处。”

未等花一棠松口气,就见一队人火烧火燎冲出大门,为首的是一对双鬓斑白的夫妻,看到花一棠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嘶声?哭道:

“花家四郎,求求你救救白顺吧!”

花一棠:“哈?!”

林随安:哦豁!

白家的厅堂只?有花宅的五分之一大小,这个面积差距似乎也代表了白家和花氏地位。

花一棠被赶鸭子上架请到了主位,林随安也被按头坐在了次位,二人头大如斗听白家家主——也就是白顺的父亲哭哭啼啼说了大半天,才?捋清楚来龙去脉。

白顺失踪了,白家人把所有仆从和小厮都派出去寻了一日一夜,找遍了杨都城,也没找到人。

林随安:“可报官了?”

“本来没报官,以为他和严家二郎在一起,后来听说严家二郎出事了,还是被——”白父小心翼翼瞅了花一棠一眼,又抹了把泪,“我连夜去了府衙,可周太守忙着查严家二郎的案子,说抽不出人手?……”

白母捂着脸哭出了声?,“严家的儿子就是儿子,难道我白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吗?!冯氏这是看我家老爷子走了,朝里没人了,懒得搭理?了呗!”

白父:“夫人,慎言!”

白母:“都什么时候了,我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慎什么言!你有本事去朝冯家吼啊,去严家骂啊,就知道在家里耍威风,算个什么本事!”

一句话?把白父怼了个大红脸。

林随安瞥了眼花一棠。

花一棠凑过来普及背景信息,“白顺的阿爷叫白凡,祖父叫白清,做了一辈子的校书?郎,和严家乃是世交,五年前因病离世,白家人丁凋零,三代单传,白凡碌碌无为,数次科考落榜,白家全?部希望都落在了白顺的身上,可惜白顺……”

花一棠顿了一下?,林随安立刻明白了。

回想前日芙蓉楼的情形,白顺的智商的确不太高的样子。

花一棠:“听说白家打算攀冯氏的关?系门荫入仕,所以白顺对冯愉义和严鹤言听计从。”

林随安:懂了,白顺就是打杂的小弟。

“素闻花家四郎为人慷慨仗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冯氏和严家对我白家弃之不顾,竟是四郎雪中?送炭前来相助,我白家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白凡又呜呜呜抹泪。

白母哭出了咏叹调:“花氏人脉遍布杨都城,一定要帮我们寻回白顺啊!”

林随安尴尬挠脑门,花一棠尴尬摇扇子。

原本是来查案的,结果被当成了救世主,这可咋整?

“嗯咳,”花一棠清了清嗓子,“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白顺是什么时候?”

“昨日申正,我儿回来换了身衣服,”白母道,“随身小厮说是之前在芙蓉楼和——咳,后来就急匆匆出门了。”

花一棠:“出门的时候可乘了马车?”

白母想了想:“他自己驾车,没让车夫跟着。”

林随安皱眉:白顺离开家的时候有车,去流月楼的时候却没乘马车,为什么?他的马车去了何处?

花一棠:“白顺离家之时可有异样?”

白母:“脸色不太好?,我问了一句,他没回我,那孩子平日里最?是有礼,从未这般失礼过。”

林随安:“一句话?都没说?”

白母:“……一个字都没说。”

花一棠眉头紧蹙,合起扇子,轻轻敲着额角。

白凡:“求求花家四郎帮忙找找我儿吧,以后我们白家定然以花家马首是瞻,与冯氏和严家划清界限!”

花一棠没答应,也没完全?拒绝,只?是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说了句“知道了”,皱着苦大仇深的眉毛出了白家,林随安在门外看到了等候的木夏,还有花氏张扬华丽的马车。

一路上花一棠好?似被掐了脖子的鸡仔,一句话?都没有,两眼虚空,脑袋随着车身左摇右晃,就在林随安以为他进化成不倒翁的时候,他幽幽叹了口气:“白顺恐怕凶多吉少……”

林随安双臂环胸瞅着他。

花一棠:“你早就想到了?”

能想不到吗?从目前得到线索来看,白顺是最?后一个见到严鹤的人,且言行怪异,显然是最?大的嫌疑人,而这个最?大嫌疑人现在却失踪了,那么按照悬疑套路推理?,白顺很有可能已经驾“鹤”西游了。

林随安当然没把这些心理?活动说出来,而是提了一个问题:“官府在做什么?”

他们两个半吊子都能查到的线索,难道官府查不到?

花一棠皱眉,背靠车厢再次进入双眼虚无的状态,脑袋框里哐当像个车载摇头公仔,一路摇回了花宅。

这一晚,林随安终于在客房吃了顿安静的晚饭。水足饭饱后,将床头小案几搬到窗边,摊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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