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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邓砚尘晚间?回府时,听府中小?厮说许侯爷正?在他院内等他。

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塞给身?边的小?厮,自己则大步的走向院子。

一只脚刚迈入院中时他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笔直地站在房间?内注视着他墙壁上挂着的山茶花画。

邓砚尘缓步上前?行礼道:“侯爷您找我。”

许侯爷转过身?,迎着邓砚尘的目光点了点头。

邓砚尘斟了一盏茶递给许侯爷,缓缓开口询问:“是朝廷的批复下?来了吗?”

许侯爷接过茶盏,漫不?经心地看着绿莹莹的茶水,眉头微蹙。

“陛下?同意了玄甲军组建精锐部?队的请求,但是我们缺少一个合适的人来担此重任。且玄甲军速来有依赖主将的习惯,于公于私这个位置,都不?能落到外人手上。”

邓砚尘抬眸,迎着许侯爷的目光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所以,陛下?还是没有把分营的兵权还给侯爷你吗?”

许侯爷摇了摇头。

光承帝疑心深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再将已经到手的兵权,重新交到靖安侯手上。

他甚至会怀疑此事会不?会是许侯爷为了夺回兵权,做的一场苦肉计。

见状,邓砚尘开口道:“那侯爷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许侯爷抬头看一下?他,目光坚定到:“我想举荐你,所以今日特意过来问一下?你的意见。”

京城降下第一场雪时, 许明舒正在?暖房里逗着襁褓中的弟弟玩耍。

这个孩子的降生全府上下都极为高兴,也让许明舒看到了靖安侯府能摆脱前世遭遇的希望。

她弟弟生得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人时目光沉沉, 宛如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家里人一早就为他起好了名字, 叫做许明祎。

许明舒常常拿着自己小时候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逗他玩,他只是盯着看, 却从?未伸手触碰。似乎寻常小孩子喜欢的玩意, 很少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反倒是每每许侯爷过来时,小明祎揪着他挂在?衣服上玄甲军的腰牌怎么也?不放手。

原本只是以为小孩对没见过的东西感到好奇而已, 时间长了?,包括许明舒在?内的人发觉,这个孩子似乎对有关兵器的一切东西都极为感兴趣。

他眼神会越过面前诸多花花绿绿的玩具, 笔直地伸手抓住远处的匕首。

也?会在?一众手工物件中找到剑穗爱不释手的玩起来。

他同许明舒年幼时完全不同, 许明舒自小爱哭爱闹还十分粘人, 而许明祎小小年纪却不苟言笑,只要手中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可以不哭不闹独自把玩一整天。

起初,许明舒告知自己父亲她对弟弟的这一发现时, 许侯爷并不相信。

直到亲眼看见徐夫人在?抱起许明祎准备出去时, 小小年纪的孩子挣扎地想回到自己床上, 只为了?拿走他心爱的桃木剑玩具。

那一刻, 许明舒看见自己父亲望向弟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

靖安侯府延绵百年, 朝中之人明面上虽对侯府多有敬重?,背地里却对许侯爷未能有嫡子一事?议论纷纷。

靖安侯许昱朗过了?而立之年方才有了?一女, 随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能再有子嗣。

不免有人传谣道, 是靖安侯杀孽过重?,此生遭到了?断子绝孙的报应。

还有人唏嘘, 偌大侯府今后居然要因为这样的事?毁在?这一代?的靖安侯,许昱朗手里。

诸多夸张的,不切实际的传言层出不穷。

许明舒尚在?闺阁都能时常听?人提起,更不用说她的父亲母亲。

她猜不出许侯爷在?看向许明祎对桃木剑爱不释手时的心情?,但她想,无论如何终归是开心更多一些。

立冬那日,府里包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黎瑄将军虽然还是未能苏醒,好在?身上的除却骨折的地方,其余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面色与呼吸也?愈发恢复正常。

兴许也?是因为这个,沈凛近来心情?好上了?许多。

许明舒每每见了?她都觉得她不似以往那般心事?重?重?,眉眼间像是永远带着阴郁。

反倒是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偶尔还能寻徐夫人聊聊天,看看话本子。

府中难得热闹,余老太太派人请了?三房许昱淮和四房许昱康回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席间,四房周氏借此机会向余老太太告知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徐夫人也?跟着喜出望外,拉着周氏的手一个劲地叮嘱着。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许明舒望着周遭的一片欢声笑语,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余光看到远处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她转过头,对上了?邓砚尘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房间内灯火通明,倒映在?邓砚尘眼中似有月光般潋滟。

从?她第一眼看见邓砚尘时,便被他的那双明亮不染纤尘的眼睛所吸引。

起初,她并不明白自己的触动来源于何处,只是觉得面前这个苍白清瘦的男孩子生得格外好看。

如果抬起头,甚至能看得见他眼中的蓝天白云,能看得见夜晚的万家灯火。

大概连他自己都不会知晓,因为这双眼睛,给他本就俊朗的面容增添了?更多几?分的韵味,让人过目不忘。

人在?很小的时候都曾拥有过这样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就像现在?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那般。

像是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新奇,对未来满怀憧憬。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的越多懂得的道理越多,人不再单纯,眼神也?变得没有幼时那般清澈如水。

活了?两辈子,看尽世间人情?冷暖,许明舒方才意识到这份清澈的可贵。

就像是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阴森房间里,突然有一天被放出来看见头顶湛蓝广阔的苍穹,苍穹并不自知,所见者?自然心惊。

明明邓砚尘自幼历经?重?重?磨难,可在?他身上仿佛永远都看不见消极与怨愤,她的少年永远如记忆中那般带着朝气。

邓砚尘朝她打了?个手势,随即喝完自己杯里的茶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

许明舒在?自己位置上心神不宁地坐了?一会儿,随即寻了?个借口朝邓砚尘离开的方向走去。

许明舒离席走到后院时,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得见踩雪的咯吱声。

少年披着氅衣站在?院中央的雪地里,长身玉立。

听?见动静后,扭回头看向她,眼含笑意。

许明舒迎上他的目光缓步上前,道:“要走了?吗?”

邓砚尘点了?点头,“人员已经?集结完毕,明日该启程了?。”

许明舒点点头,没有说话。

胸腔内的那抹酸涩蔓延至整个神经?,她甚至觉得方才吃进肚子里的饺子涌上一阵阵苦涩味道。

邓砚尘见她半晌不说话,走上前几?步握住她的双肩,低声道:“明舒,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不要委屈着自己。”

“北境大营到达京城,有苍梧不过快马加鞭两日而已,你需要我,我随时都能赶得回来。”

许明舒正对分别?之苦感到心酸时,听?见他这话突然笑了?。

“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会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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