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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她轻轻一叹,那一声叹息,却叹尽了这一辈子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夫君可还记得,五年前在江南府,你曾误与一渔家女春风一度,事后却不想给她一个名分,只留下一些银钱的事?”

明如槐一愣,顿觉得不大自在。

“确有此事,我是遭人暗算,酒中有药,王家几个纨绔起了玩乐之心,将一良家女丢入我房中,我并不清醒,害她没了清白,此事是我之过。”

柳氏的眼泪流了下来:“夫君真是个痴情人啊,便是连个妾的名分都不愿给她。”

明如槐知道,五年前他仍旧悔恨,耿耿于怀,心里只有谢期放不下旁人:“不错,我对那姑娘言明此事,不能给她名分,给她留下五百两银子,想为她置一份家业,好歹有了嫁妆,她再寻夫婿,也不是难事。”

柳氏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对,你不知道,那姑娘是柳家家主外室女,外室死后主家不认,她独自一人打渔为生养活幼妹,你走后,柳家便派人来寻亲,得知她已不是清白之身,认为她辱没先祖,逼死了她。”

“你给她钱有什么用,她死了啊!”

“夫君看看我这张脸,当真认不出来吗?我便是白露的妹妹,被你遗弃的白露的亲妹妹。你为什么不带她走,哪怕只是让她做个丫鬟,她也是愿意的。”

“夫君的十分痴情,为何不能有半分给我可怜的姐姐?是你跟柳家,害死我的姐姐,你们都是凶手,凶手!”

明如槐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这是妻子的报复,在她嫁给他并知道多年前他跟谢期青梅竹马的事,就在策划的复仇。

而原因,居然是来自他多年前的一桩风流案。

包庇

萧直完全明白了,这个柳氏就是不仅要报复自己的夫君,连自己的娘家也连带着想看她们倒霉。

他对明如槐的风流案不感兴趣,知道了缘由,就让人堵了她的嘴,扔到一边。

而明如槐整个人都颓废了一样,人蔫蔫的,眼神发直。

锦衣卫早就封了袁太妃的宫,将人都抓了起来,得了萧直的指令,将人带上来,袁太妃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那里咒骂锦衣卫们以下犯上。

直到被提审来,当头一棒,才知道自己的侄女与外甥女一起做下的这些事。

袁太妃人都傻了,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这个不孝子。”

她去打袁玫,曾经有多么疼爱这个侄女,如今就有多么痛恨。

袁玫只能护着脸:“姑母不是也瞧不起贵妃得意的样子,想要给她吃个教训吗?她一个罪臣之女,还能比得上咱们家跟表哥的情分吗?”

“姑母跟陛下求求情,陛下会饶了我们的。”

真是愚蠢,这世界上的蠢人怎么这么多,萧直在暴躁的边缘,眉头皱成一条沟壑。

袁太妃绝望极了,她能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当初站了个队的恩情,都算不得从龙之功,萧直为了体现宽仁,才让她这个太妃代一些太后之职。

多年苦心经营,她就是为了袁家,若能再出一位皇妃,他们家的富贵就稳了,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你这个祸头子,惹事精,我真是瞎了眼把你带进宫来,陛下,陛下,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孩子自作主张的,我和袁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们……”

萧直一个不耐烦的眼神,锦衣卫只是一掌打在后脖颈,就将袁太妃打晕。

袁枚何曾见过这种场景,陛下不是一直对他们袁家施恩,对姑母礼遇,对她这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妃侄女,也温和的接受了表哥这个称呼。

为什么,不过是对谢期动了手,做了局,一切就都变了。

袁枚茫然抬头,哀怜的祈求的看着萧直,想要让他开恩,然而萧直都不看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拖下去吧关起来,择日处死,此事袁家都逃脱不了干系,把他们全家都抓捕吧。”

“柳家也是,至于首辅,朕有别的安排,此时到此为止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生死。

坐在上面的,哪里是对她亲切相貌英俊,性格温润的表哥,他是帝王,全天下人的主子,掌握生杀大权的神明。

后宫的女人,只有他同意处置谁,那个人便再也没有活路,而背地里搞事,冒犯皇权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袁枚意识到了,想要求情,说她错了,但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像她的家人那么宽容她,宠爱她。

萧直不处置首辅,并不是要包庇他,这老货当初他与谢光争锋相对时,就作壁上观,缩头乌龟一样谁也不得罪,不是他的嫡系。

现在谢光没了,他就冒了出来,老虎不在山,猴子称起了霸王。

将柳氏、袁氏这些始作俑者下了诏狱,锦衣卫也开始拿抄家拿人,不过柳家在江南,诏令要发到江南府,让锦衣卫在那边的分卫捉拿。

明如槐自请同罪,被萧直拒绝了。

“明爱卿不必慌张,此事与你无关,回家写一封休书,再寻一门贤惠的妻子便是了,收拾好心情,你还要好好给朕办事。”

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明如槐感激涕零,他还想说些什么,为谢期求情,被强忍黑脸的萧直请了出去。

他好不容易选出的新科状元,天子门生,是要重用的,却被一个柳氏糟蹋,他与谢期还有过这么一段过去,让萧直难受的要命。

明如槐可不能颓废,也不能死。

怎么也得物尽其用,对大梁鞠躬尽瘁后,再死吧。

他紧急召裴境入宫,君臣商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首辅这个老狐狸,老乌龟,这么多年终于抓住了把柄,若不不将此事利益最大化,他就不姓萧了。

谢期在休息,到了后来她根本就没在屏风后面听,回了昭阳殿,她又累又困,便睡下了。

睡梦中也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做了噩梦。

昭阳殿内仍烧着地龙,虽然已是春天,但谢期却很怕冷,冬天这手脚冰凉的毛病,到了夏天依然没有好转。

往年因为周皇后的打压,昭阳殿是不能在开春另外烧炭的,只能用汤婆子放在被窝里暖着。

今年因为她有孕的缘故,周皇后也不在了,倒是允许她可以多用炭火。

萧直感觉到有些热,可躺在被子里的谢期却仍是满脸苍白。

他伸出手进被子,摸了摸她的脚踝,仍旧冰凉一片,将汤婆子往她脚下放了放,又盖好了被子。

萧直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他有点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拒绝,不给好脸,今日又闹出这么一场,夫妻十年才知道她还有个旧日情郎。

而现在,他居然还在这里给她掖被角。

萧直心口堵的难受,却没有人能说,坐在这个位子上,逐渐成了孤家寡人,最后连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信得过的爱人,都没有。

谢期没睡多久,就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萧直幽幽的盯着她,让她吓了一跳,喝了一口热茶才镇定下来:“陛下来了。”

为什么她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坦然,是觉得过去那些事根本就没必要跟他坦白,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就不重要?

萧直心情不好:“你都不问问,朕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对待明如槐?”

谢期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古怪,却只觉得他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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