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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按规矩,伴读都是要陪在主子身旁研墨,文徽院虽然并未明文规定不许带书童伴读,但是杜司业却看不惯这等骄矜之风。每回杜庭誉讲学,便不允许伴读入内。

这倒不是瞧不上伴读,而是不想让文徽院中的寒门学子心中不平。

元蘅表示理解,每回杜庭誉的早课,她都不曾入内。

褚清连曾数次提及过杜庭誉,元蘅对他也十分敬慕,如今近在眼前却仍旧没有机会听他讲学,未免不是遗憾。学室内书页声作响,她只能一人在院中读一本旧书。

课舍外的石阶实在是凉。

即便元蘅穿得不算单薄,但她也耐不住寒风往自己怀里袭。一阵冷风拂过,她冻得一阵哆嗦,却听见有人踩碎了落叶走了过来。

“景公子伴读?”

语声带着清亮的笑意。

元蘅抬眼,对上了沈钦的目光。

他并未着学子服饰,而是只穿了月白里衣,披了一件青色外衫。

自己是女子之事能瞒住其余人,却瞒不住沈钦。当日在清风阁与陆三争执,沈钦都是在场的。

但沈钦并没有问及她为何在此处。

“沈公子?”

“这几日在下抱恙,一直在房中养病。早就听闻来了侯府景公子来了,却不想这伴读瞧着好生眼熟。”沈钦打趣着,却没有戳穿她,而是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搭在了她的肩上。

“使不得!”

元蘅连忙将披风解下,欲还给他,“沈公子尚且抱恙,这披风还是……”

“当是还那日马车同载之恩,披上罢,要不然在下心中实在有愧。”

沈钦面色苍白,看来已经病了多日了。他抬手抵住唇连咳了几声,但还是执意不肯将收回披风。

见他这般执意,元蘅只好收下了。

“多谢沈公子,天凉,你还是快些回房休息。”

沈钦很是知礼地向她行了拜别礼,之后便离开了。

回想上回见面,这个沈明生虽然模样文弱,但是却并不像有什么痼疾缠身。近半月天气也算得上四平八稳,没有骤然转凉。

怎会好端端生了这样重的病?

正好赶上散课,旁的学子都三三两两地结伴而出,元蘅才没有继续想这桩事。她捻了捻信手折来的枯枝,准备回房去。

可是一转身,却瞧见一个小孩正在爬树。

那树不算粗壮,尤其是分枝更显细弱,万万禁不起这小孩的身量。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忙搁下手头的东西,往那棵树下跑去。

“若摔了就不好了,你快些下来!”

那小孩瞧了她一眼,没听从,继续往高处去攀,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细枝。

“我的草蜻蜓落在上面了!”

方才他一个人在院中玩乐,一时兴起便引了一只风筝,将草编成的蜻蜓绑缚在了上面。谁知这一圈风筝放下来,风筝安然无恙,草蜻蜓被枝条勾住了。

这约莫才五六岁的小孩子倒是胆大,不喊人来帮,反而自己往树上爬。

“你下来,我帮你将蜻蜓拿回来。”

小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扬起脸去看高处的蜻蜓,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是点了头。于是他的眼睛便开始往下瞟,一点一点地往下挪。在脚没有可以踩的地方时,元蘅伸出手将他给抱了下来。

将他放稳之后,元蘅便找来一架木梯,轻而易举地将那只草蜻蜓拿了下来。

“拿到了!下回别自己……”

话还没说完,元蘅看着自己手中的草蜻蜓怔住了。

好熟悉的蜻蜓……

曾经容与也常编这样的蜻蜓,翠绿色的,停在掌心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会飞起来,与那连片的桃花缠在一处。

“还我!”小孩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元蘅的思绪。

吃醋

她这才忙将蜻蜓递给了他,交待道:“下回不许自己爬树了,有何事都尽量让旁人帮忙。”

“我皇兄说了,凡事要靠自己!能不求人便不求人。”

一句“皇兄”,让元蘅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

原本以为是哪家的顽皮小孩不小心溜了进来,谁知竟然是个小皇子。

也是,这里是文徽院,谁家的小孩能跑进这里来还不被人赶出去?再看他这一身锦袍,虽然因为顽皮沾了许多泥渍,但是仍旧可从纹样中看出身份的尊贵不凡。

看着他的年岁,应当就是梁皇后的幼子闻泓。那他口中的“皇兄”,应当就是闻澈。

元蘅心中暗暗叹了气。刚走了一个,如今又来一个。

再看向闻泓时,她心中竟有些感慨。如今天下局势大变,帝后异梦、君臣离心猜忌,最初的源头只是太后想要扶持这个小孩做皇帝。

不过当年他不过才两岁,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元蘅将他领口沾上的泥渍用手指抹掉,给他整理着被树枝勾乱的衣裳:“你皇兄说得对,为人呢,自然不求人最好。可是像方才这般危险的事,你是个小孩,适当示弱也不丢人。”

闻泓显然不听她说,但目光却移向了她的耳垂。

“你是女子!”

闻泓盯着她看,终于发觉了什么似的,略有些兴奋地开了口。

元蘅幼时穿过耳,如今经久未佩戴耳饰,她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谁知这小皇子只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文徽院的人之所以从未看出她是女子,大概只是因为她是伴读。寻常学子都没怎么与她说过话,身份矜贵一些的更是直接没将她放在眼中。

他们甚至从未问过她的名字,更何谈发觉这小小的耳眼。

“被你发现了,小殿下,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旁人。”

“不能告诉皇兄么?”

他睁着清亮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元蘅。

敢情在他眼里旁人就只有皇兄?他那皇兄闻澈还用得着瞒么?

元蘅叹了气,正准备说什么。

可是被谈论的那人已经走了过来,想抱闻泓,可是瞧见他身上的泥渍,叹息着给他拍了拍灰尘,道:“你皇兄已经听见了!”

闻澈臂弯间搁着一套碧色里衣,他递给闻泓,道:“你去泥地里玩了么?去换衣裳,要不然我立刻告知明锦,将你带回宫中去,再不得出来。”

这是闻泓最怕的威胁。他乖乖地接过里衣,甚至顾不上与元蘅道个别,便一路小跑地往房中去了。

元蘅碍于男装,便只抱拳行了男子之礼:“见过殿下。”

自上回在文徽院门口此人说笑过她之后,已经有五六日未曾见过了。看他的模样和态度,似乎对文徽院来了女子之事也没有什么异议。

“你费了心思往文徽院中来,又是为了平乐集?”

闻澈还是将话问回了平乐集。

他一日不弄清楚褚清连为何将毕生心血交给这个女徒弟,他便一日不安。元蘅或许有几分出众才能,但是北成从未有女子入仕先例,只怕她无论怎么做都难以保全。

“是。”元蘅毫不回避,“当年老师便是在文徽院中撰修平乐集,内里都是曾经被先帝封驳的旧政见解。只是当时遭遇柳军叛乱,老师病逝,平乐集又成了残卷。元蘅唯恐对不住他的心血,便想来这里,或能补上所缺。”

她的直言不讳令闻澈有些吃惊。

里面只是政见?

世间传闻纷纷扬扬,有人说此有人说彼。一些人觉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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