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卡莱神
清晨，如催命铃声般的叩门声响起。
乌娜轻轻睁开双眸，看了看自己身旁空无一物，只剩床单上的斑斑血迹。
「他果然走了呢……」
她有些落寞地嘆了口气，却对少年的离去不感到意外。
毕竟昨晚她对少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当然没有立场再要求他甚么。
她走下床去应门，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阳光，在阳光下两个身材健美、肌肤乌黑亮丽的貌美女子站在门口。
当然，她们也和乌娜一样浑身赤裸。
她们是神殿祭司的两个护卫，负责带领「神女」进入神殿。
看见她们，乌娜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像是怕被她们看见她股间残留的血迹。
「乌娜，今天……」
「我知道。」
「嗯，妳净身完就准备出席神女祭吧！我们会再来迎接，然后引导妳到神殿侍奉卡莱神。」
两人说完便离开了。
乌娜嘆了一口气，关上门重新走到床畔。
床上的斑斑血迹，无言诉说着昨晚自己的暴行。
她笑了笑，手掌不自觉的抚在少年躺过的床褥，枕间还嗅得到他淡雅的清香。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没有向龙族少年求救。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没有勇气，更明确的说，她害怕被少年拒绝。
『他真的会为我与卡莱神为敌吗？即使他应允，或许也只是为了哄我安心的谎。』
在面对卡莱神排山倒海的身姿时，乌娜看见了少年眼中流露出的恐惧。
自己若真的开口祈求他杀死卡莱神，少年怎么可能不拒绝？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宁可相信只要我开口，您一定会应允，也会言出必行。』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内心一直被面对卡莱神的恐惧，与害怕被选为神女的不安所折磨。
而这些恐惧与不安在昨天化为现实，成为神女的她感受到无比深沉的绝望。
这样的她已经无力再承受，怀揣着希望向少年祈求却被拒绝的重摔了。
或许不向少年祈求这件事，没有听到他亲口揭晓解答，就还能怀揣着那丝希望。
哪怕最后她可能只会怀揣着那一丝希望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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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乌娜没有勇气听张世颖的答覆，她仍然选择试探少年与卡莱神为敌的可能性。
艳红遗民自从被逐出部落后，就一直在流浪，直到先祖发现了这个安身处为止。
但这里却是某个巨兽的地盘，为此她们也曾与之发生过争斗。
无奈牠实在太过于强大，于是她们只能与其达成协议，定期向牠进贡活人，以换取在此地安身。
被选上的人被称呼为「神女」，而那头巨兽就被尊为「卡莱神」。
据说卡莱神对待祭品有着先姦后食的习惯，所以祭品一定要是年轻的处女。
因此神女身兼「侍寝」与「被吃」两项义务，而乌娜向张世颖提出「侍寝」的要求，其实是想要成为少年这位「神」的神女。
如果少年应允这个祈求，那他就是公然把已经成为卡莱神神女的自己夺为己用。
可想而知，在这个情形下少年会与卡莱神正面敌对，而乌娜会在少年的庇护下免去被吃掉的命运，只须为少年侍寝即可。
相反的，如果少年拒绝让乌娜成为自己的神女，那他自不会庇护乌娜，因此乌娜仍须履行她身为卡莱神神女的义务。
于是她会从少年的举动，得出他并不想与卡莱神为敌的结论也是合乎事理。
得知这件事情的乌娜宛如晴天霹雳，她心中最后一丝寄望终究是破灭了。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上一个神女对自己露出的哀婉笑靥，那个人曾经在女娲神庙与自己一起站岗，但她还来不及记住对方的名字时，她就成了神女。
明天过后她就会像上一个神女一样籍籍无名的死去，没有人记得她的姓名，也不会有人凭弔她的死，只有神殿的那些疯子神经病会为自己的死而欣喜。
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她渴望被人记住，或许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悲伤，但她希望自己的死会引起对方情绪波动，无处发洩的愤懑也好，只要不是对着自己的尸骨一阵狂笑。
所以她选择扑向眼前的少年，强行在他身上留下一位叫做「乌娜」的少女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即使那会让少年留下不好的回忆，或许那还会成为他的人生阴影……但，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就表示会有人一生都铭记着自己吧。
『这样想想，或许这样也不错呢。』
乌娜感觉自己的心情多了几分激动，即使她知道昨晚对少年而言体验相当糟糕，但做为自己临终前唯一一次性经验，她甚至为不用以童贞之身死去感到庆幸。
回想起这一个多月与少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乌娜不自觉嘴角上扬。
『或许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与你相遇、为你下厨，听你讚赏我的厨艺总让我感到无比欣喜，当时捡到你的我真是三生有幸呢。』
她的眼中浮现出少年在床边照护自己的温柔身影，还有他大快朵颐的可爱模样。
像是突然想到了甚么，乌娜走出屋外，朝着她最初带回少年的方向跪伏在地。
「敬爱的女娲娘娘，您的子民想向您祈求，请您保佑那位龙族的美少年如愿成为族长，还有……虽然是奢求，但能否请您让他，不要忘了我？……」
褐色少女眼含热泪，低声向远处的圣山祈愿某位少年心想事成。
在来自神殿的护卫带领下，乌娜来到村外的一处湖泊。
这是一座咸水湖，湖中央有个天然的盐泉，是只提供给神女净身用的圣地。
乌娜在湖中小心翼翼的洗去股间的血迹，她决心要以不洁之身成为神女。
这是她所能想到最大程度的反抗了。
『在我死后对我的尸骨狂笑，却突然面临神之怒火的你们会是甚么表情呢？』
乌娜充满恶意的腹诽着，她对于那些神殿人员本就没有半点好感，被选为神女后更是充满怨恨。
听说作为神殿管理人的祭司也曾经是神女，但她却在仪式中活了下来。
她本人大肆宣扬这是神的旨意，利用这项旨意她命令族人尊她为祭司，后来更进一步掌握了整个仪式的主导权。
握有主导权的祭司，实质掌握了神女的人选、时间与仪式进行，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一跃成为了聚落内不可违逆的存在。
因为任何胆敢反抗她的人，最后都会被选为神女，无一例外。
而如果自己的不洁之身可以顺利触怒卡莱神，使祂迁怒神殿护卫乃至祭司的话，她也算是替族人和女娲娘娘收拾掉这个败类了吧。
净身过后，乌娜与护卫一同返回族内。
作为神女会收到族人的供养，这是为了使神女的亲族不会因为神女死去而难以维生，善良的族人们自发想出来的习俗。
而没有亲族的乌娜脑筋动得很快，很早就想到如何利用这个习俗。
她把得到的供品加倍奉还给曾借她食材的朋友后，将自己的木屋也赠送出去。
夜幕低垂，神女祭如期举行，这次祭司照惯例并没有出席，所以整个祭典流程照惯例的快节奏。
乌娜作为神女照惯例在高台接受村民膜拜，底下照惯例的气氛一片死寂，照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