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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周氏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孟允棠犹豫一下,对周氏道:“阿娘,我准备将贺六郎送我的东西都还给他,并在焦尾宴那日与他说清楚,我不想嫁他。”

周氏愣了一下,问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孟允棠将下午在东市遇见贺令芳之事告诉了周氏,末了道:“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适合与他成婚,既然义姐愿意帮我,自然要尽力一试。”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他吗?”周氏问她。

孟允棠迟疑半晌,小声道:“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喜欢,只是,想想和他成婚后的日子实在难过,不是这点喜欢就能抵消的。阿娘,你这样问我,难不成你希望我嫁给他?”

周氏道:“你既不愿,我又怎会希望你嫁给他?我只是觉着,以贺六的性子,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能成。但成不成的,不做又怎会知晓呢?你放宽心,不管如何,阿娘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阿娘,你真好。”孟允棠抱住周氏的胳膊,把头枕在她肩上。

周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眸底却是顾虑重重。

天黑下来后,家里突然来了十个精壮大汉,孟扶楹一问,说是贺砺听闻长兴坊出了凶案,派来帮孟家守卫宅院的。

这时坊门已闭,也不能将人赶出去,只得让他们留下了。

孟允棠用过晚饭回到自己房中,将头探到窗口往外头看,月光下,院子里暗影幢幢,并看不见那些人隐匿在何处。

她缩回身子,将窗户关上,在妆台前心事满腹地坐了片刻,就唤禾善穗安打水拿胰子来,在付出了手背青一块的代价后,终是把那只镯子从手腕上给摘了下来。

她将贺临锋送给她的那些镯子都收拾好,仰头看向屋角的鹦鹉架子。

别的都好说,就是舍不得彩衣。可是当断则断,彩衣毕竟是他送给她的,就像他上次说的,他送她彩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婚约,她总不能不想嫁他还非得留着彩衣不还他。还有春光。只希望他不要向她要他那块玉佩,她真的没法还给他一块完整的。

第二日孟扶楹本来要去找贺砺说那些守卫的事,可想想专门为此事告假有些不值当,况且长兴坊也确实发生了血案,多些好手来为自家守卫也不是什么坏事,便索性不管。

明日便是林宛燕出嫁的日子,下午孟允棠去看她,她想要孟允棠陪她过在娘家的最后一夜,孟允棠派禾善回去征询周氏的意见,周氏自是同意。

当晚贺砺派去的人就没留在孟家,而是跟着孟允棠去了林家,十个彪形大汉,威武严肃地往窄小的院子里一站,把林家人吓得差点去叫武侯。

孟允棠解释过了他们才安下心来。

夜深了,林宛燕和孟允棠头靠头躺在床榻上,还是毫无睡意。

林宛燕想起院子里那些护卫,对孟允棠道:“贺六郎对你可真好,前日夜里出了那血案,这两日我爷娘都惶惶不安呢,可惜我明天要出嫁了,不然他们今晚定能睡个安稳觉。对了,贺六郎怎么还不上你家提亲啊?”

“他说现在还不能来,好在他没来,说真的,我也不想嫁给他。”孟允棠看着帐顶轻声道。

“为何?我觉得他对你真的很好啊。而且你们是自小的情分,难得分开了这么多年还能再续上,多不容易。”林宛燕侧过身来,看着孟允棠的侧面道。

孟允棠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如果你与吕三郎婚后发生争执,他不肯让着你,你怎么办?”

林宛燕得意道:“他敢不让着我,我就骂他,掐他,拿条枕打他!不过他肯定会让着我的,就他那老实相,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与我争执。”

“若换做贺砺,你敢吗?”

林宛燕想起贺砺那张虽俊但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样,讪讪道:“那……可真不敢。不过他既喜欢你,想来也总会让着你的。”

孟允棠道:“你想多了,除非我哭,他态度能好点。但我总不能靠着眼泪过日子吧?更何况他还肩负为贺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她阿姐说希望他婚后能生上十个八个的……”

林宛燕喷笑,道:“你是被这十个八个给吓退了吧?也真是的,她阿姐也是女子啊,怎就把生子说得这般容易?你看姜姐姐当初生小葭月的时候,差点没了半条命去。好在王侍郎家门风好,内院也清明,没逼着她非得生个儿子出来。”

孟允棠叹气道:“那是因为姜姐姐嫁的不是王侍郎的嫡长子,若是嫁的嫡长子,你看没人逼她生儿子。”

林宛燕松了口气的模样,道:“所幸我嫁的也不是吕家的嫡长子。说起生孩子……”她凑到孟允棠耳边,小小声道:“我阿娘说洞房时第一次会有点痛,让我忍一忍。姜姐姐矜持面皮薄,我不敢问她,只能问问你了,到底有多痛啊?像被针扎一下那种痛,还是被人掐一下那种痛?”

孟允棠脸上火烧火燎的,害羞道:“我……我怎么知道?”

林宛燕惊讶:“你怎么会不知道?啊,难不成你和晏辞三年都没圆过房?”

“嗯。”

“怎会如此?那洞房那晚,你们在作甚?”林宛燕感到不可思议。

“洞房那晚,他发现娶错了人,嚷嚷着要到孟家去问个清楚,在他爷娘那儿闹了一夜,我自己睡的。”孟允棠道。

“这也是稀奇,按道理说奠雁礼的时候他不就可以见你一面嘛,那时他怎么没发现你不是孟雅欣?若那时候发现了,闹将起来,你也不用嫁到他家了。”林宛燕道。

“哄他写放妻书那晚我就此事与他争执过对错,他说那时他紧张没敢多瞧,我脸又抹得跟面团一般,他才没认出来。”孟允棠郁闷道。

林宛燕又笑喷了。

“笑笑笑,笑什么笑,你明天也得抹得跟面团一样。”孟允棠气不过,伸手掐她的脸。

“那也不妨碍我取笑你。”林宛燕伸手挠她痒痒。

两个女孩子在床上笑成一团,嬉闹间孟允棠小衫带子松开,林宛燕无意间摸到她的肩臂,惊叹道:“彤娘,你皮肤好光滑,软绵绵的好好摸。”

“喂!你在摸哪儿?还不把手拿开?”孟允棠涨红了脸。

“嗯~再给我摸摸嘛,滑滑的真的好好摸,你有什么保养皮肤的法子吗?”林宛燕艳羡地问。

“别闹了,快拿开。”

“我是女子,你害什么羞啊?”

“好痒啊,哈哈哈!”

……

次日,林家从上午就开始忙碌。到傍晚,孟允棠站在坊门前看着林宛燕的喜轿跟在骑马的吕三郎后头一路往南,直到看不见了,心下还有点想哭。

年龄最小的好友也出嫁了,以后姑舅兄嫂夫婿孩子,琐事一大堆,只怕再也没有未出嫁时的心境和闲暇与她一同玩耍了,就同姜姐姐一样。

但不管怎样,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孟允棠觉得自己也该如此,回到家就跟周氏说要扩建家里的马厩。

把春光还给贺砺之后,她准备自己去买一匹马,再给禾善穗安也一人买一匹马,反正现在手里有钱,不怕负担不起几匹马的消耗。

周氏对她一向是无有不应的,说明日要去卫国公府参加贺砺的焦尾宴,后日再找工匠上门丈量尺寸。又问孟允棠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孟允棠说都准备好了。

“明日你跟他好好说,若是看他面色不对,就打住,不要惹怒他。就如贺娘子所言,若是说不通,回头再想别的法子。”周氏叮嘱孟允棠。

孟允棠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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