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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小时候说话迟,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体弱多病,阿迢却已经聪明伶俐,沈远顿时觉得这个提议好,留下一个年纪小的,没有记忆的,还不说话的更安全。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沈家的幼女病弱夭折,家中只剩长女沈星语,多了一个叫阿迢的小哑仆,只差一岁的的亲生姐妹,长的本来就像,慢慢的,谁也看不出,或者说,在集体的利益下,整个沈族,都默认了这件事。

粟圣公俯全部用哑仆从,是因为安全,不会有人乱说话。

那个明艳大气的是婢子秋红,她身边那个,常年一身灰色衫子,面上带着纱巾的哑婆子才是真正的白妧。

到了夜里,她们主仆的位置再调过来。

难怪,沈星语总觉得哑婆的眼神好温柔,她费心教自己那么多东西。

“珍珠,你母亲这辈子最想要的便是公道,她不是不想要,是承担不起这份公道背后要付出的代价,所以,你要好好活着,至于是怎样活着,为父也不知,我这辈子也没弄明白,只能带走这所有的罪恶……”

对白妧来说,掀开所有罪恶,的确可以给她带来公平,可这公平,比起现实的好处,它更像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女儿不再是贵族之后,而是罪人之后,只能为奴为婢,她还要失去深爱自己,不离不弃的丈夫,而她的脸,身体,一切的一切,也是回不来的。

她选择含恨饮下,只为让两个女儿可以平安长大。

在她病逝之后,两个女儿也长大,沈祈选择一把火将粟圣公府烧了!

将一切埋葬。

沈星语心脏一下下揪扯,痛,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痛!

她那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祖父,竟然是豺狼,她曾一声声祖父,祖母甜甜的叫着。

人心为何这样可怕?

-

阅微堂,明明是秋日里,潭嬷嬷觉得,顾修一回来,这屋子里就成了冬天。

不准人家来的是他,没看见人家来脸更冷。

这主子越发难伺候了。

“主子,少夫人今日还未用晚膳……”

“我有说要听?”顾修一张脸绷的厉害。

“是老奴自作主张,”潭嬷嬷道:“少夫人刚刚一个人在内室里哭了很长时间,后来叫人去买了纸钱过来,这会子在池塘边烧纸呢……不年不节,私下烧纸,这是罪过,爷应该去阻止这等行为。”

顾修:“今日是谁的忌日?”

潭嬷嬷摇摇头:“或许是粟圣公不府谁的忌日吧。”

黛色的月光平铺下来,整个世界一点银霜的光,水波清冷,映着洛神树横斜的枝桠,花瓣扑簌簌落。

纸钱蹿出橙色的桔火,暖光勾勒着烧纸钱人的脸,惨白一张,一丝血色也没有。

一件纯白的大袖衫,长发披散,纯净的像是天边的月,清冷苍白,却没有人气。

黑色的缎面靴子将落叶踩的咯吱作响,她像是没听见,又添了一把纸钱,火光忽的蹿起更高,直扑她素手,幸亏,一只手攥着她的手剜往回拽了回来。

顾修攥住她的手,沈星语却依然没看他,呆呆的看着火苗,空着的那一只手用棍子拨纸钱。

被无视,顾修心头蹿出火气,松开她手腕,问:“给谁烧的纸?”

沉默很久,沈星语:“一个亲人。”

俩人再无话,顾修手背在身后站着,沈星语一直添纸钱,剥火,直到纸钱全部烧尽,沈星语起身,平静从他身边走过。

顾修靴子一踢,一块石头落进水中,砸起水幕。

沈星语终于有所反应,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半个身子,问:“如果幼时,祖母没有将你我定娃娃亲,你还会娶我吗?”

顾修:“不会,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该是父母祖辈定的。”

沈星语:“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见面的样子吗?”

“记得。”

顾大人纡尊降贵抬脚过来,站到她面前,“你全无小时候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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