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留下
雪芙低头看着晕倒在自己脚下的时涧,闷声说了句:“不过就是给你用了一些安魂散而已,谁叫你在梦中都是打打杀杀不得休息。”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夜没睡,让她头疼得不行,真是从天上掉下一位爷,留也不是送也不是。
想了想,还是叫人把时涧抬到床上,她从小所受的教养,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只盼这个人再醒来可别在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雪芙又叫灵犀和青云把时涧的破烂衣服脱了下去,又把那把宝剑上了锁,才安心。
她熬了一夜困得不行,把时涧扔给灵犀和青云照看,自己去了纪雪灵的凌烟阁补觉。
刚到了纪雪灵的闺房,纪雪灵忙问:“你大喜的日子,不在新房待着?”
雪芙盯着黑眼圈,解释了一番,纪雪灵这才给雪芙收拾床,让她好好睡,自己出去逛逛,晚间好一同陪纪天龙用膳。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廊下小丫头议论,“今日赵郎中又进府给老爷诊脉了”
“前几天不是才诊过?怎么今日又来?”
“”
雪芙听见赵郎中,瞬间清醒过来,简单整理过后,便朝着纪天龙的玉松院走去。
刚到廊下正巧赶上赵桓从正堂出来,看到雪芙迎面而来,赵桓一拱手,温声道:“大小姐。”
雪芙眼神凝重起来,“爹爹如何了?”
赵桓抬起头,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雪芙瞬间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施了一礼颤声道:“有劳赵郎中。”
赵桓颔首,“大小姐放心,尽我所能,近日偶得一古书,让我研究一番,再寻医治之法。”
雪芙点了点头,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目送着赵桓离去,伸手擦了擦眼角,才往玉松院的正堂走去。
还未进门,便听见隐约的谈话声。
“也不知芙儿那个慕名而来的书生靠不靠谱。”
“老爷,既然他能来,定然心悦芙儿的。”
“唉,若是个有志向的,芙儿又喜欢,那我也”
雪芙听见,咬了咬唇,吸了一下鼻子,硬在嘴边挤出一个笑意,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头”
堂内的纪天龙听见雪芙的叫声,赶忙从内室出来,“呦,闺女,才醒?”
雪芙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一脸疲倦地靠在椅上,“嗯,昨晚上累了一夜。”
纪天龙听此转头看了一眼刘姨娘,“一,一夜?”
刘姨娘点了点头,老爷您没听错,“一夜”
纪天龙看着雪芙的黑眼圈,心里顿时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昨夜自己明明叮嘱过的,他们怎么还
“老头,阿娘。”
正在此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她便是刘姨娘所出纪家二小姐纪雪灵。
纪雪灵给两人见礼后,转头看见纪雪芙正靠在椅上一脸的无精打采,“姐?你好些了?”
雪芙轻声道:“嗯,好多了!”
雪灵笑了笑,“姐夫果真厉害。”
雪芙点了点头,“嗯。”
“灵儿!说什么呢?”刘姨娘听此直接上前轻斥了一声。
雪灵满眼的八卦硬给憋了回去十分难受,只得小声道:“回头再找你聊。”
随后一家四口照例开始用膳。
雪芙用膳过后回到云香阁,看到青云在房内守着,问道:“他可是醒了?”
青云摇头:“还没。”
雪芙上前查探,翻了翻时涧的眼皮,“奇怪,按理说这个时间他应该醒了的。”见时涧暂时无碍,只得让他接着睡下,转头出了内室,来到正堂,一脸凝重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赵桓的神情,雪芙再也控制不住,眼中忽然涌出一滴泪砸在茶碗里。
青云见此,忙伸手拍着雪芙的肩膀,“小姐”
雪芙靠在青云腰际轻轻叹息,“青云,老头只想让我找个靠谱的赘婿,但是我好像这点都没法满足他”
青云细声安慰着雪芙:“小姐,总会找到的,很快就会”
雪芙慢慢收了泪,“嗯,借你吉言。”
“咳咳”
两人正当谈话中,便听到内室传来一阵轻咳,雪芙与青云起身走到内室,看到时涧睁着眼半靠在床上轻咳着。
青云上前问:“你醒了?”
雪芙打量着时涧,醒的倒是时候。
时涧哑着声音,下意识吐出两个字来,“上茶。”
青云听此忙给时涧倒了一杯茶,时涧接过大口喝下,才缓过来口渴。
雪芙靠在妆奁前,“现下你想走,再不会晕倒,安魂散的效力已经过了。”
时涧睡了一日,恢复了精神,他感觉自己的伤明显恢复得很好,自然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
抬眼看了一眼雪芙,芙蓉玉面,略微丰腴,两个梨涡缀在嘴边,只要稍稍含着笑意就能现出来,看起来十分舒服。
她应该是希望自己走的,毕竟他曾拿剑抵着她,搅和了她的婚礼,搅和了她的新婚夜,可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才不会、也不屑做这样的事情,都是那帮畜生逼的。
她彻夜照顾他而未眠,于情于理都应该对她说声谢谢,犹豫半晌,时涧拱手道:“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我稍后便走。”
能让当今天子出口道谢的,她还是头一位。
雪芙听见这个人竟然对她道谢?忙点头,“嗯,好。”
正当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主子,属下要事禀报。”
时涧闻言脸色一变,轻声问,“可否让他进来跟我说几句话。”
雪芙叫青云去开门,放李勇走到时涧身前。
李勇看到时涧一身白花花的绷带,吓了一跳,“主子,你,你没事吧。”
时涧十分无奈的轻咳一声,沉声道:“我没事,你有何事?”
李勇迟疑看了看身边的雪芙与青云。
雪芙道:“你们聊,我去沏壶茶。”说罢,带着青云出了内室。
李勇忙单膝跪地,拱手道,“给主子请安,那边的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主子万要小心,属下尽数查探过,整个惠州城,眼下就属这纪府最是安全妥当,主子千万不要出府。”
时涧听完眸中寒光一闪,好一个天罗地网,待他出了这惠州,定要对他们斩尽杀绝!
此时他面无惧色,冷若冰霜,眼中似有无数利刃,“你们暂且隐蔽,小心查探,勿要打草惊蛇,去查清楚是谁泄露的行程,有消息尽快回我。”
李勇低头,“是,主子。”他又抬起头,看着时涧忽想起昨夜赘婿一事,“主子,你”
时涧道:“还有何事?”
李勇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无事,还请主子好好养伤。”
时涧点了点头,“下去吧。”
李勇再一拱手,十分恭敬地退出了内室,离去时看见雪芙坐在正堂,心想着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竟然能让当今天子入赘,果真不简单。
李勇走后,时涧靠在床头支着头,心道,这算什么,缘分?想走了,却不得不留下。
雪芙见李勇一阵风似的离开,不禁有点想不通,里面躺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若真是一个歹人,那岂不是连累了全府?
她走到时涧身前,一脸郑重,十分认真,“眼下你性命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