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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长孙蛮有点绝望。

她揉着眉心,心累问道:“你就实话实说,长安到底怎么了?”

魏狗收拳,呼哧带喘地说道:“丹阳长公主接掌京畿军防,我爹说朝里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大臣勋贵比比皆是。就在前不久,薛家一倒,皇后娘娘被废了,陛下改立钩弋夫人为新后。至于你娘送进宫的那个楼美人,也被鸩杀了。现在的长安,几乎是公西家一手遮天,他们还奏立五皇子为太子,说是等万寿宴一过,陛下就要回长安下诏立储了。”

他这一通话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倒出来,长孙蛮被冲击不小。她搅着元宵热汤,迟迟没有再应声。

魏山扶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说一件重要的事,“那个,还有件事,我不知道你听说没。”

长孙蛮抬头,脸上有些许茫然。

“你家那位万俟大人,被陛下召入了内宫……封为昭仪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林滢她娘是丹阳,也是皇帝萧复的胞妹。

皇后薛氏生了六皇子(泥猴),钩弋夫人公西氏生了五皇子,她俩的戏份在玉京4-6。

万俟大人就是万俟葵,在宣室殿审阅奏折。

给大家提醒一下人物

洛阳

长孙蛮实在是没想到,魏山扶平日里满嘴跑火车,死的都能被他掰扯成活,到今天却说了一大箩筐有用的话。

而且还猝不及防,全扔在长孙蛮脸上,砸得她是眼冒金星不知所措。

到这会儿喘匀气,他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薄汗,无辜一笑:“你看吧,我就说你不听铁定后悔。现在知道我这消息有多……”

“等会儿,”长孙蛮急急打断他,扯着他袖子就往身边拽,迫切又不安地低声询问道:“小葵是多久被召进宫的?她……陛下,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

可不就是突然想起来吗。

万俟葵自新帝登基伊始,就被萧望舒派进宫任为内舍人,常年走动宣室殿,天天在皇帝跟前传阅奏折,两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如果说萧复有纳妃之心,早八百年就该霸王硬上弓,怎么还会等到今天。

魏山扶挠挠头。回忆起那夜食过夕食后,父亲被祖父唤进书房议事到半夜,他的疑惑不比长孙蛮少。

故而魏小郎君总寻思着,如果小姑娘还在长安,作为一线吃瓜群众,她能看到的东西一定比他多得多。

“她被召进宫…应该是你离开长安的那天,具体什么时辰我也不清楚。这消息还是第二天我从林滢手里赢过来的,她赌输了又说不过我,动不动就哭鼻子,我爹那个臭脸拉得老长……嘶,这么一想想,长孙蛮你还是别去幽州了吧,没你压制林滢,她都快骑在我头上作威了。”

长孙蛮满脑子都是他片刻前扔出来的定时炸弹,一时半会儿没听清他嘀咕什么,等回过神时,魏山扶一脸诚恳,看她活像看庙里面慈眉善目的菩萨。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可以不用想了。”长孙蛮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魏山扶耸耸肩,早就知道结果,也不纠结于此。之前为了方便打拳,他把衣袍子都扎在腰间,现在盘坐在软垫上,自己干了一大杯水下肚。

顺了口气,魏狗开始问起正事:“你家那个万俟大人,跟陛下之间……?”

长孙蛮摇头:“我没听小葵提起过。”

“是么,我还以为你都知道。”魏狗无不惋惜。

“??你还知道什么!”

魏山扶故作高深:“你不妨去问问你娘,她肯定比咱俩更了解。”

长孙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边撑着桌子爬起身,一边嘟囔:“你说得对,我去问……”动作蓦然一顿,小姑娘迅速扭过头,要哭不哭的表情头一回暴露在小郎君跟前。

“魏、魏山扶!”

被唤者叼着杯子,好整以暇地眨巴眨巴眼,万分无辜。

长孙蛮扑过来,凶巴巴皱起眉毛,想要用拳头强行掩盖自己的失误,“你还不死心想套我的话!”

她刚一松懈,差点儿就顺着魏狗的话把她娘供出来了。长孙蛮不傻,他俩扒拉许久还能在这儿废话一通,说明魏山扶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真有什么事发生,门口那两个死士早就破门而入带她走了。

魏山扶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许是尚在年幼,好奇心重得连魏太尉也出言训斥过。可年纪尚小,这性子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了。不过他也机灵,没再多问下去,只摊起手不做挣扎,以此稳定军心。

长孙蛮忍了忍,见好就收。她趿着绣花鞋,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磨叽两声:“我,我肚子疼。今天不玩了。你你你……”她眼神乱飘,正愁拿什么把人搪塞回去,忽然眼睛一亮,一把拾起桌子上的九连环。

“这个,你先拿回去解。好好琢磨,我、我会再找你,到时候你来教我。”

魏山扶坐起身,接过那柄解了一半的鎏金九连环,嫌弃得满脸欲言又止。

就这,他再摆弄会儿就能解开,这还需要带回去琢磨??

奈何长孙蛮摆摆手,留给他说话的半分余地也没有,提起小裙子就跑得风快。

……

王野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送过来了。

萧望舒默不作声,细细看了两遍,问他:“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逢将军派人送来的。”

他们被一路追杀至此,以前安插在洛阳的探子还没来得及联系。

王野有些担忧,再道:“她被宣召进了内宫,如若说出什么……现在形势不利,洛阳探子不宜再做联系,恐有生变。”

萧望舒沉默下来,她垂眼翻看那张薄薄的信纸,字迹潦草,指腹顺着轻轻一抹,半干的墨渍蹭出一道墨痕。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王野想起一话:“逢将军还说,他愿意护送殿下离开司隶部。”

相比于骁勇善战的逢家军,城外亲兵不值一提。如果有逢燮护送,他们顺顺当当走出司隶部大有胜算。

萧望舒却问了一句:“逢燮是去见陛下了?”

“是,送消息的人说,逢将军今早就去行宫面见陛下。”王野皱起眉,斟酌想了想,“依信上所言,她现在就在行宫内,我们要不要……?”

萧望舒放下那页信纸,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昨夜长孙无妄未有戒备,是一路上少有的求援机会,她自然要派人暗寻援兵。可谁都没有料想到,正准备出城联系人马的王野会遇到奔波赶来的逢燮。

昨夜见到逢燮时,她是有些吃惊的。不过临近天子华诞,洛阳万寿宴虽不强求十三州朝贺,但逢燮作为兖州驻军大将前来恭贺,实在是稀松平常之事。

只是巧就巧在,王野出城之际碰见了他。

“嘭——”

王野的话被轰然门声惊断。萧望舒睁开眼,看见何错拔剑缠上王野,而另一人大步跨过木阶,最后停在她跟前。

白缎还在眼前晃荡,他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屈指叩了叩桌案,问:“是跟我走,还是我请你走?”

萧望舒冷眼旁观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有什么区别?你如果闲……”戛然而止的话生生停住,一番大力拉扯中,长孙无妄钳制住她手臂。

他笑起来:“的确没有区别。殿下在审时度势这方面,一如既往的好。”

“你!——”

天旋地转下,萧望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她下意识抓扯住衣襟,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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