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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晃晃脑袋,衝任筱筱嘚瑟。
只可惜这个嘚瑟,维持了不过两分钟。毕竟运气不好的人,抽一次和抽四次的差别不会太大。
她又一次将潦草奖品塞进口袋里,气鼓鼓地坐上自行车后座,回了家。
等第二次再被妈妈发现这些玩意儿的时候,后悔自己太过粗心已经为时过晚。
陈芳语气比上次更加严厉地训斥她,陈谨悦抿着嘴巴不说话。但林韵声先开了口,说:“妈……是我给小谨买的,你别怪她。”
陈芳不管,还是责备陈谨悦。
她被教训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到了极点。小小年纪,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它会比刀子还伤人。
她哭着说:“我买的你要怪我,姐姐买的你也怪我,你就是偏心。明明我才是你亲生女儿。”
这话讲完,站在一旁的林韵声,用指甲掐进手心里,没说话了。
陈芳却是气得更盛,一巴掌打到陈谨悦身上,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巴掌接二连三落下来,这是陈芳第一次打她。
陈谨悦差点哭得喘不过气来,林韵声又挡在她身前,说:“妈,小谨不懂事,你别打了……”
这才止住了这场闹剧。
她连忙把妹妹带回房间,撩起她半边上衣,给她轻轻揉着红起来的地方,问她疼不疼。陈谨悦隻管哭,哪有力气再回復她,哭得眼泪鼻涕都吃进嘴巴里。
哭到最后累了,才抽抽噎噎地说:“本来运气就不好,什么都没抽到,还要被妈妈打。”
好像全世界都不站在她这边。
林韵声用袖口帮她把鼻涕擦干净,抱着她,哪管她此前说了什么混帐话,轻声安慰:“全是骗人的,那一版里面都没有好奖品,不是你运气不好。”
“真的?”
“真的。而且我们小谨的好运气要留在其他地方。” 她揉揉她的头髮,可算止住了她的眼泪。
“真的?”
“真的。”
林韵声的语气太过笃定,好像一个读过命运的人,提前将答案泄露一点给对方。
陈谨悦信以为真。
她在旧日的回忆里,感到唏嘘。
——「而且我们小谨的好运气要留在其他地方。」
她那时不知道,好的、坏的运气,早就注定了全都是她眼前的这个人。
陈谨悦难得在应该睡觉的时间里生出疲倦,她坐起身,伸个懒腰说想睡觉了。
陈芳在临睡前多问了她一句:“你姐一个人在家里吗?”
“嗯,是啊。”
“她还好吗?”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说完便回了房间,躲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清早,陈芳起床送三个姐妹上了回海城的大巴,她和女儿继续留在江镇。
天公不作美,江镇下起了雨,陈谨悦拿雨声当白噪音,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在酒店和妈妈吃完午饭后,就在阳台坐着,欣赏山景,哪里也去不了。
“你东西都带上了?”,陈芳问她。
“嗯,星期天一早,高铁回海城,然后你回家,我去机场。”
“那总是要回海城的,为什么不周六回家,收拾好行李,星期天再去机场?”
“哎呀,我想陪你在江镇多玩两天嘛。”
陈芳嘁了一声,“想陪我,那早干嘛去了。而且现在我们就坐在这阳台,看雨啊?”
陈谨悦笑笑不作声。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芳惦记着林韵声,说打个电话问问她一个人在家还好吗。陈谨悦听到了,便起身,说阳台有点冷,回了房间。
不多时,她听到陈芳说,声声好像太忙了,没接电话。
雨到晚上才转小,陈谨悦和妈妈一起到江镇中心逛逛,找了家本地菜馆吃饭。江镇的笋干特别好吃,陈芳就着方便,找店家买了点新鲜的竹笋,说带回海城,给林韵声做笋尖炒肉尝尝。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林韵声到现在还没有回復她的微信消息。于是又打了个电话过去,依旧没人接听。
陈芳开始有点担心,她问陈谨悦:“你姐这几天是不是特别忙?”
陈谨悦走在她前头,说在忙吧,过年那个项目的事情。
心想,自己逼着她请了几天假,估计这些天忙着把之前的事给补回来。
周五上午,陈谨悦是被陈芳给叫醒的,她问她有没有赵曼的联系方式。
陈谨悦迷迷糊糊揉着眼,房间很暗,空气感觉异常潮湿,像梅雨天那样。她往窗外看去,雨又下了一整夜。
她说:“有啊,怎么了?”
陈芳让她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林韵声在不在公司?
“干嘛啊?妈。”
陈芳眉头拧成一团,“你最后一次联系你姐是什么时候啊?”
她想了想,就是周三看完日出的那个早晨,林韵声和她一起睡觉,但没有抱着她。“周三上午啊,怎么了?”
“你从海城来的时候,她没送你吗?”
“没有啊,她应该去上班了吧,任筱筱送我去的高铁站。”
“什么叫应该去上班了?”
“你姐到现在还没接我电话,你给赵曼打个电话,问问她去公司了吗?”
陈谨悦不想打。她说林韵声三十岁的人了,工作又忙,没来得及回復也是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