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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席话,她睁开眼睛。
低头望向那双平静的眸子,姚月见宁安面色如常,突然拽起她,将人压在树上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
——那动作快而迅猛,后者隻觉得唇齿一甜,随之口中便腥甜漫溢,胸腔沉闷。
姚月握住宁安的脖颈,指尖泛白,一字一顿道:“告诉本尊,宁安,怀黎,你不怕么!”
身前的人发丝散乱。
闻言,轻轻抹去嘴角的艳红,竟是低笑出声来。
仿佛被握住脖颈,桎梏生命的不是她一般。
“师尊真是”宁安侧头啐去一口血沫,勾唇笑道:“真是身如玄电,机敏迅捷,弟子甘拜下风。”
这话带着些调笑意,姚月抿唇,手中的力道却不忍加重半分。
“师尊不,时生。”
发丝散乱地垂落在她肩颈处,宁安脸色苍白,忽而笑了笑,说出的话暗哑艰涩:“你还记得儿时说的话么”
儿时?
姚月蹙眉,清艳的五官在残阳下温玉般素洁。
儿时她说过什么话?
突然被放开,宁安跌坐在地上。
倚着树干,她捂着酸痛的脖颈,哑声继续道:“你说不会伤我我信一直信的”
“我何时说过?”
姚月敛眸,长袖在微风下飘荡。
她低头,启唇淡声道:“你又何曾见过我少时模样?”
皎月
宁安抬眸,看着面前熟悉的眉目,忽然从其中感受到了一丝陌生。
这是她的师尊,她的道侣。
“师尊受罪,是弟子胡言乱语”良久,宁安缓缓起身,不顾脖颈处刺目的红痕,就要离开。
——她不能说。
当初荡尘师祖抹掉姚月的记忆,便是担忧沾染因果会影响自家徒弟的道途。如若今日她说了,恐怕对不住师祖的苦心。
“站住。”
看着宁安在自己身边走过,姚月侧眸,握紧了掌心的冷袖。
“黑渊主魄仍存,经商榷,半月后,本尊要与五宗掌门前往黄沙之境,彻底将它灭杀。你身为忘魄境大能,且担阵眼之责,需一路同行莫忘了此事。”
“不会忘。”宁安说。
“多谢。”
姚月闭上眼睛。
闻言,宁安回头看了看背对着自己,丝毫没有回头的人,不由得顿住步子,哂笑开口道:“时生,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更何况,庇佑苍生,也不是你一人的事,我自然要陪你一起。”
姚月眸光轻颤,忽而转身望去,“怀黎你——”
“误你道途,我不认罪。”
不远处,轻佻的话从宁安口中说出,眼里却带着些认真,“我这条命,师尊可以随时拿去。”
“只是,还请师尊莫要自己动手,交给弟子便是。”
宁安想,她可以还师尊这条命,因为是师尊在雪地里收她为徒,救了她。
——她本就欠她。
但,宁安受不了姚月亲手杀她。
一条命尚不足惜,但心爱之人对自己刀剑相向,却会让她心如刀绞,难以释怀。
“好不好?”
这是什么话?
她的命,竟在她口中如此微不足道么?自己想要,她便给?
姚月抿唇看向宁安。
这人向来隐忍,心性至坚,从未在人前表露半分怯弱,如今在自己面前,却处处退让,无一丝不忿
“弟子告退。”
宁安拱手,转身打算离开,但步子还未迈出,竟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梅香浅淡,软玉贴身。
“别别走。”
一滴清泪从眼尾滑落,姚月把脸埋在宁安后背,在淡雅的木香中,带着哽咽,缓缓启唇——
“别离开我怀黎…”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低的听不出什么。
宁安却早已心神大乱。
她的双脚在这样虚弱恳求的语气中,重若千斤,再也走不动分毫。
“师时生”
宁安迅速转身将人揽在怀里。
轻拍着姚月的后背,她垂眼看见师尊潋滟的眼尾,弧度锋锐,却染了半寸泪痕,心中酸涩。
宁安小心翼翼道:“你别哭”
这她从未见过师尊流泪!
莫说流泪了,就是受伤时,这人也永远风轻云淡如今怎么
宁安低头,想要安抚几句,却被怀中人攸然堵住了唇。
“”
不远处,轻英和白以月正一前一后徐徐走来,几息后,若步入此地,定会发现她们的身影。
宁安拿不清姚月到底想做什么,只能由着她乱来。
但姚月动作间毫无章法,吻了几下后,感觉到宁安胸腔传来的震动,知她在憋着笑意,耳垂的艳色更深,张口便咬了下去,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嘶”
“姚仙尊?”
轻英步至柳下时,见姚月和宁安也在此地,两人手持长剑,肩头落了不少柳叶,不禁笑道:“仙尊雅兴,此处水秀山青,莫不是在和宁安击剑论道,共赏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