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能赖账
论文被主编毙了,还是为了项目被迫应酬去了?不至于啊!要不是你没谈恋爱,我还以为你纵欲一晚上呢!”苗叁年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沈屹原的脸色难得一阵粉一阵白。他刻意换了个坐姿,拿着手机避开镜头,不想让苗叁年看到自己心虚的表情。
“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还没完全醒过来。”
好家伙,沈屹原居然还有喝醉的时候?苗叁年从来没见过。
“你真去项目应酬了?”
“不是。”
“那和谁喝的?等下,我看不到你的脸,你在干嘛?”苗叁年咋咋呼呼要求还多。沈屹原调整了下表情,又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没做什么。”
“噢,你脸好像有点红,没发烧吧?”苗叁年一个大直男,想的不会太多。他见沈屹原摇摇头,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没见过你喝成这样。你到底和谁去喝了?以前的朋友同学?”
不是,你老板。
沈屹原想象得到自己要这么说,苗叁年会咋呼成什么样,头更痛了。他含糊地说:“算是吧。找我什么事?”
“本来想找你下午去爬山,看你这样子算了。”
沈屹原想了三秒:“我去。”反正没心思写论文,不如做点别的事分散心思。把剩余那点精力榨干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苗叁年说的灵山在郊区,开车过去大约一小时。山不高,海拔130多米,山顶有座灵山寺,据说已经有100多年历史,香火挺旺。
沈屹原在苗叁年来之前,随便煮了碗面条吃。他其实走路有点不太舒服,毕竟已经很久没运动过了。不过灵山就是个小山坡,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收拾完桌子洗好碗,苗叁年来了电话,说已经到楼下。沈屹原拿起钥匙匆匆出门。
开车的是苗叁年朋友,他事先说过还有两个人。苗叁年各路朋友多,常常有一起出去玩的,沈屹原见过不少。这次来了一辆路虎,苗叁年坐在副驾驶座,指着后面让沈屹原坐后座。
沈屹原心里觉得有点怪异,打开车门一看,这下尴尬了,后面坐的是康酉初。
“沈老师又见面了。”康酉初先打招呼。
“嗯,又见面了。”沈屹原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抬脚上车。吉普车的底盘偏高,上车时后面有轻微的撕痛感,沈屹原皱了下眉,心里骂了句‘混蛋’。
人到齐,司机开车上路。苗叁年扭过头调侃:“康老师说你们前天刚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不错嘛!”
哪儿不错了?沈屹原想问。苗叁年大概以为自己做媒成功,一副嘚瑟样,看得他头疼。
康酉初见沈屹原不说话,接了过去:“那天喝酒碰到沈老师朋友生病,没喝好,有机会改天再请沈老师一次。”
“生病还去喝酒?胆子够大,这要万一混着头孢喝,不要命了!”苗叁年说。
“是呀,挺危险的。”
“是谁啊?原儿。”
吉普车碾压过一条减速带,沈屹原脑袋晃了一下,没过脑地说:“严盛夏。”说完就后悔了。
苗叁年没花几秒就想起了严盛夏是谁,不敢置信:“严家老二?”
“嗯。”
苗叁年当初问沈屹原他和严烺什么关系,这家伙含糊其辞,现在居然连严家老二都认识了?有事!
“你怎么认识他的?”苗叁年犹豫了好一会儿,抵不住好奇心问道。
沈屹原索性交代了:“上次车祸是他朋友撞的我,刚好他也在车上。”
这他么也够巧的!听着不是通过严烺认识。但苗叁年总觉得沈屹原和严烺缘分不一般,怎么个不一般法又说不上来。他想起南记食肆的外卖,随口说道:“难怪给你送南记食肆,是看在严总的面子吧。”
沈屹原决定不告诉他南记食肆是严烺送的,怕苗叁年多想。不过话说回来,苗叁年再怎么想,应该也想不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大概会碎三观。
沈屹原想着心事脸上有些冷淡,他眉头一直微皱,神情略显疲态。苗叁年以为他宿醉没好才不想说话,对康酉初解释说:“他昨晚没睡好,给他发微信视频还一副睡不醒。”很好心的在沈老师相亲对象面前给他留了点面子,没说他喝醉了。
康酉初笑着说:“难怪早上给沈老师发微信没回音。”
苗叁年瞟了眼发呆迟钝的沈屹原,接话说:“啊,你给他发了?”
“嗯,想问问他那个朋友怎么样了,顺便约他一起来爬山。不过现在也算约到了。”康酉初很坦诚,似乎也并没有介意沈屹原不回微信。
沈屹原总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早上看到忘了回你。他高烧几天转肺炎了,现在住院,可能要半个月。”
“那还挺严重。”
“嗯,前天多谢你帮忙。”
“举手之劳的事。”
话聊到这儿又结束了。苗叁年从后视镜里看着康酉初三不五时瞄一眼沈屹原、沈屹原眼睑半垂半困不困的样子,有点愁得慌,连和司机搭话的心思都少了。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苗叁年前几次骗沈屹原去相亲他都没这么敷衍过,今天是怎么了?
苗叁年忍着一肚子的问号直到下车。趁其他两人去停车场卫生间,他噼里啪啦问出来。
“你昨天到底和谁喝酒了,喝成这个样子?我看你这不像喝醉了,像是失魂了,想啥呢?一路神游不理人。还有严盛夏肺炎你怎么知道的?你去看过他?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不是,你到底是和严盛夏关系好,还是和严烺关系好?”
进灵山那段路是乡道,水泥路面坑坑洼洼破损严重,沈屹原颠得屁股快裂开。他正悄摸摸地揉着尾椎骨,被苗叁年连击炮一问,眉头皱得快打结。
“我和严烺没什么关系,和严盛夏也没什么关系。”沈屹原难得在苗叁年面前局促不安。
“你这样子一点不像……”苗叁年说了一半停下来。他们站在一片空旷的停车场中,六月暖风徐徐,吹翻了沈屹原的黑色衬衫衣角,露出里面的皮带logo。
纪梵希?沈屹原从来不买奢侈品,更不可能去买假货。除了皮带,他身上这件黑色衬衫和他平时风格也不一样,看着有点眼熟。苗叁年随手翻了下朋友圈,小表妹早上发的某个偶像明星身上就穿这件衬衫,普拉达的。
“普拉达衬衫、纪梵希皮带。原儿,你什么时候舍得买这些了?”苗叁年的疑惑越来越深。
沈屹原脑子里尽想着昨天的事,完全没注意到身上穿的衣服是严烺的。他要有半点心思注意,早换成自己的了。
头疼。反正谎话都说了,只能继续编下去。
“不是我的,昨天喝醉弄脏衣服,借别人的。”
“不是,你喝醉了,住别人家里,还借人家衣服穿?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
沈屹原自己都没见过。他伸手捋了下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长吁一口气,感觉憋得慌:“我也没见过,别问了。”
苗叁年还想说什么,其他两人走了过来,他只好收起满肚子的疑问。沈屹原今天很不正常,里里外外。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浑身散发出生人勿扰的焦躁感和不明所以的性张力——康酉初的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他。
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最好时节。阳光尚未那么烈,山风也没那么热,沿着山路的竹林里,初春破芽的翠竹正一节节生长。这条山路又叫做灵山古道,以前山两边的人们都是靠这条小路往来通行。石块铺成的台阶年代有些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