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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牛不是我杀的,他说官府不管这个,反正我的牛就是死了。我说我岁数大了不用坐牢,他说那我儿子就会替我坐牢。后来,后来”
老人说到这儿,泣不成声,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他管我要了牛的尸体,说要去衙门告状,还说要是衙门来人问,要我将事情都推到恩公身上,否则我的儿子就要坐牢。我一时害怕,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他走了以后,我这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我,我真是个畜生啊!”
老人的子侄此时道:“恩公,老人家岁数大了,他又只有我堂哥一个儿子,实在是又慌又怕,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他后来也十分后悔,这两天每天都来门口守着,说你关多久他就守多久,直到他不在人世为止。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回吧。”
要说一点也不怪他,那是假的。展所钦从来就不是圣人。
可他也知道,罪魁祸首并非这个老人。
他道:“说实话,我不能毫无芥蒂地让这件事过去,如果我没有这么幸运,我就要坐两年牢,我家夫郎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结局。我只能说我不再追究了,同时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老人立刻道:“恩公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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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忌与两姐妹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魏掌柜今日休息,不去当铺。他搂着冯姈睡到日上三竿,被尿给憋醒了。
释放了回来,冯姈正坐在妆台前梳头髮。
魏掌柜看着她神妃仙子般的绝世容颜,羞起来像玫瑰开在了双颊上。再一比较前妻终日板成城墙的脸,不由得感叹:“哎,我魏某何等何能,竟能娶到这样的如花美眷。当真”
冯姈不笑了,转身抬眸,静静看着他。
两情缱绻间,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魏掌柜整个人一抖,惊慌地跑出去查看。
冯姈与他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她稳稳端坐于妆台前,将桃木梳子搁回去,微微侧着头,面无表情地捋着垂落的长发。
魏掌柜刚刚跑到前厅,就见自家的大门让人活生生踹开了,一众公门衙捕鱼贯而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魏掌柜在原地转了一圈,吓得手忙脚乱:“这,各位官爷,这是出了何事?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这”
领头衙役喝道:“你就是魏卓然?”
魏掌柜愣愣点头。
“拿下!”衙役一声令下。
魏掌柜措手不及,被按倒在地,双手反剪着被拽了起来。
“哎哟哎哟哎哟!疼!”魏掌柜龇牙咧嘴,“我究竟犯了何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衙役冷哼一声,道:“犯了何事,还要我来提醒你?魏掌柜贵人多忘事,莫非是忘了自己曾于国忌当日眠花宿柳?!”
魏掌柜刹那间面如土色,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他抖似筛糠,里头他眠的那个花、宿的那个柳,倒是自己款步而出了。
她挺着肚子跑不了,衙役们也就没对她动粗。于是当天长安城的居民们就见到个奇怪的景象,大财主魏掌柜让人像小鸡子似的拎着走了,旁边随行的美貌女子倒仿佛来抓人的女官。
冯姈脸上一贯娇俏的笑此时荡然无存。她微微抬着下巴,桀骜地从围观的人群面前走过。
今天的县令再次变了脸,劈头盖脸地甩下状纸,责问魏掌柜是否于去岁三月初七前往平康坊的妓院——含卉家。
历代皇帝皇后的死亡日期称作“国忌”,在每年的这一天禁止玩乐,尤其是出入烟花柳巷,这是大不敬。
魏掌柜梗着脖子:“不,不曾,不曾!去岁三月初七,草民就在家中,有草民的妻子为证!”
“你的妻子?”县令看向旁边跪着一言不发的冯姈。
魏掌柜尴尬地摇头:“不,不是她,是”
“啊,你是说纪氏。”县令道,“正巧,她也来了。来啊,带人证!”
纪咸英的证词对于魏掌柜来说非常不悦耳。
“回明府的话,去岁三月初七,魏掌柜的确在家中。”
魏掌柜还来不及感激纪咸英不计前嫌的援手,却听她又说:“不过,他还带回了一个人,是含卉家的娼妓。”
魏掌柜的身体猛地往纪咸英的方向一扑,他身后的衙役眼疾手快地将他按住。
县令眯着眼睛,看着魏掌柜:“纪氏说的娼妓,可是你身旁的女子啊?”
魏掌柜犹自恶狠狠地盯着纪咸英,脸上的表情凶狠得像要从纪咸英身上啃块肉下来。
纪咸英嘴角微扬,始终带着一抹游刃有余的轻松微笑。
公堂里剑拔弩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纪咸英和魏掌柜身上。
此时,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响起:“回明府,魏掌柜带回家的并不是妾身。”
冯姈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完完全全变了,周身的气质说不出的冷冽。
她俯身叩首,朗声道:“妾身冯婉,状告魏家当铺的掌柜逼死了妾身的孪生姐姐冯姈。妾身有物证,也有人证。”
魏掌柜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他过了半晌才迟钝地把身体转过来,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似的,用一种看毒蜘蛛的眼神又惊又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冯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