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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昭昭未能做到之事,她们的弦清与夭夭会帮她们接着走下去。这种承继,不仅仅是血脉,更是理想,只是后者远比前者还要让她们热血沸腾。
萧灼难抑喜悦,此刻的弦清,她自当有多少看多少,是越看越心动。
崔泠端然坐下,沉声下令:“平身——”
萧灼终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抬眼望向她的陛下,那滚烫的目光有如她的名字,灼得崔泠的心弦微颤,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崔泠移开目光,转向众臣,这是她的登基大典,也是她开朝第一日,她必须严阵以待,看看那些官员准备给她来个什么下马威。
齐王并没有立即发难,由着礼部尚书裴钰宣读新君继位后的大赦诏令与立储诏令。
今日早朝尚早,大戏应当留至最后上演。
熙平四年,八月初十,女君崔泠登基。登基之日,改元清平,大赦天下。后世评说明宗,常讚女君“力挽分崩离析颓势,政启大雍盛世篇章”。女君功在千秋,与日月齐辉,百年之后,谥号为“明”,是为雍明宗。
——《大雍书·明宗传》
作者有话说:
更文~
君臣之道,只是开始,本卷还有最后一章,就开启最后一卷【四海归心】
一百、易兵
新帝登基, 各章程结束之后,常玉往前一站,对着崔泠一拜, 认真道:“前夜,天牢出了命案, 敢问陛下,当如何处置?”
终是等到了他们发难。
崔泠微笑问道:“常尚书掌管刑部, 你说, 当如何处置?”
常玉斜眼看向崔昭昭:“大长公主以为呢?”
“此人, 本宫必须杀之。”崔昭昭声音洪亮,没有半点心虚之意, 只见她悠悠地往前一站,与常玉并肩而立, 凛声继续:“昔日, 本宫与王兄约定平韩之策, 王兄于寺山城出兵,佯攻韩州大营, 本宫全力攻打碎叶城,好夺回青波湖大营。王兄允之, 却中途变卦, 将我部攻打碎叶城的消息放给了韩军, 致使本宫险些命丧韩军围歼。”
此言一出, 众臣哗然。
崔泠面色依旧, 只是安静听着。
萧灼故作惊讶,怒声道:“阿娘你怎的不早些告诉我?!”
齐王崔叔泗悄然打量燕王, 王妹遭遇如此背刺, 她的女儿定然知道, 这小丫头竟能隐忍不发,那晚句句拉拢楚王,如此城府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崔昭昭冷哼:“战局千变万化,如若被韩军得知我们内部起了内讧,平韩之战不知还要打多久。”说着,她的话锋一转,“王兄与本宫乃生死之交,当年陪同□□一起战场厮杀,当不会做这种无情无义之事。后来,本宫探子探知,原是我这位好嫂嫂吹了枕边风,致使王兄一时糊涂,这才做出此等蠢事。金盈盈出身金氏,金氏乃商贾之家,轻情而重利,蛊惑王兄多年,致使子嗣单薄。如今见金氏倾颓,王兄醒悟,她竟妒恨发作,刺杀王兄在后,此等妖妇,当立斩之!”
她说得言之凿凿,众人终是恍然。都说楚王与楚王妃鹣鲽情深,楚王妃生性温婉,怎会突然妒恨刺杀丈夫,原是如此。
常玉愣了愣,顺势道:“国有国法,下官自会按律罚之。殿下怎能提剑入牢,动用私刑?”
“如何按律罚之?”崔昭昭气势逼人,目光如刀,狠狠剜在常玉身上,“新帝登基,循例,当大赦天下,如此毒妇,最多判个流刑。本宫战死沙场的兵士不服,重伤休养的王兄更不服!”
崔泠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大长公主以为,朕会徇私枉法?”
崔昭昭故作凶恶:“难道不会么?她可是陛下的生母!”
“那又如何?”崔泠气势压下,瘦弱的身子里竟然蕴含了如此巨大的王者之气,“大长公主难道忘了,朕也曾大义灭亲,当街刺杀欲行不轨的外公金昊。”
崔昭昭默然。
提到这事,崔泠缓缓自龙椅上站了起来,逼视众臣:“朕的母亲金氏犯下如此不可饶恕之罪,自不在宽赦之列。原本朕当重罚之,奈何大长公主已动私刑,她也算死有余辜。可国法不可废,大长公主越权杀人,也当罚之。”说完,崔泠的目光回到了崔昭昭的身上,沉声反问:“大长公主,服是不服?”
从未有人敢在朝堂之上责难燕王府中人,崔泠无疑是第一人。
崔昭昭冷声答道:“陛下,这是想新君上位便给本宫一记下马威么?”
“朕是大雍之主!不臣者,当天下共击之!”崔泠大喝,忽然将楚州令符自袖底拿出,“父王已将楚州兵马交托于朕,朕可不是没有兵马的傀儡皇帝。大长公主是想与朕继续内耗大雍的国力么?”
这话一出,百官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位女君实在是超乎他们的想象,哪怕是先帝崔凛,也从不敢如此硬刚燕王府的人。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百官们也乐见这样的结果。如若女君将京畿卫的兵权尽收掌中,那后续的君王便不必再看燕王的脸色行事,于国而言,此乃大利。
崔泠不等崔昭昭反驳,再道:“大长公主平定韩州叛乱,有大功,今日在朝堂上如此跋扈,莫不是觉得朕是个软柿子?”
崔昭昭顺势垂首:“陛下言重了。”
“言重了么?”崔泠冷笑,“昔日韩贼围京,大长公主一腔热血,力保京畿不失,朕还记得那时候的大长公主是何等的飒爽。怎的数月不见,便成了如此跋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