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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咬紧下唇,转了五六圈,还是拿不准主意。
宋佰玉在她背后狠推她一把,“拿不准就先动起来,错几次就对了。”
在宋伯元不知道摔了第几十次之后,终于摸到了马场的栅栏。
她自己摘了黑布,宋佰玉显然没料到,立刻紧张地背过身去。
宋伯元看得清楚明白,她眼框红红的,下颌那点眼泪还未风干,挂在细小的绒毛上。
她往宋佰玉那靠近了一步:“你方才哭了?”
宋佰玉转身,一个大力,就把她摔在堆满干草的地上,“我没有。”她气急败坏地瞪她。
宋伯元狠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己像个沙包,这几日被摔摔打打的,都快麻木了。
回到镇国公府时,小叶立刻严肃地过来寻她。
宋佰玉左看看紧张的“弟弟”右看看防备的妹妹,才抱臂悠闲地转身,“我走就是了,一个两个的,神秘兮兮的。”
宋佰叶拉宋伯元走到无人处,小声对她道:“东宫认可了你,托我通知你,东宫欲举荐你作金吾卫的上将军。”
宋伯元血液翻涌,心潮澎湃。这是她一直在等的结果,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小叶的脸,她紧绷着唇,宋佰叶和她心意相通,见她如此立刻朝她点点头,“父亲生前的职位。”
宋伯元眨了眨眼,又拉住小叶的袖,“这几日你别去东宫了,去二姐姐那儿守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千万记得,先去寻东宫的帮助,再来通知我。”
宋佰玉眨眨眼,“东宫的帮助?”她皱皱眉,“东宫怎么可能帮二姐姐?寻小五还差不多。”
宋伯元拍拍她的手,“听我的,二姐姐一旦在宫里出事,东宫势必露面帮我一把,一是明面上在朝堂上笼络人心,二是能测出圣人对他到底有多容忍,三是将黑锅推到静妃那儿去洗清皇后身上的嫌疑。东宫不知宇文广忌惮我们宋家,一旦他在宇文广面前对我释放出善意,必打宇文广一个措手不及。”
“若宇文广真的不给东宫这面子呢?”宋佰叶急道。
“那我就逼太子谋反,太子优柔寡断,前半生只知道迎合宇文广,出了宇文武盛这事后,他必定担忧自己的储位是否如往常那般稳固。可储君永远是储君,八殿下将将十二,什么都没做就已破格封了亲王,在太子眼里是来势汹汹。巨大的诱惑摆在东宫眼前,东宫那样短视的人如何忍住?金吾卫守皇宫,禁军守皇城,局势不是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吗?”宋伯元压着声音,坚定地看向宋佰叶。
“不对,”她摇摇头,“禁军迅速回防,你们必败。还有,你忽略了一点,黛阳殿下还在汴京,她是绝不会让太子成功继位的。”
宋伯元抬起手朝下压了压,“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等不到万事俱备了,只要宇文广有心,二姐姐必遭劫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你该清楚。”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宋佰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你冷静一点,好吗?”
宋伯元抬眼,“我就是太冷静了,小叶,到头来才换来这么个结果。”
宋佰叶蹙眉,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九重宫峦,小黄门正认真地拾巨大的扫帚扫一夜过后留下的落叶。
御书房内,宇文昌意有所指道:“父皇,明日宋伯元夫妇入宫谢恩,您想好赏赐她什么了嘛?”
宇文昌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来,“吾儿有什么好建议?”他眯起眼看向藏不住事的宇文昌。
“宋尹章将军生前不是金吾卫上将军吗?反正这么多年谁坐这位置,金吾卫都有人不服。不若父皇将这位置直接传给宋伯元,一是给各位军职以信心,大梁不会遗忘功臣。二是借宋伯元的手,归拢金吾卫。三是,”
宇文广掀起眼皮打断他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啊?”
“朕说,谁教你这么说的?”宇文广极力压抑着怒气,双眼紧盯着宇文昌的表情。
宇文昌历来胆小怕事,见宇文广这样,立刻将他舅舅征远将军卖了,“是,是舅舅教我这么说的。”
宇文广从案边起身,冷脸问他:“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宇文昌吓得立刻跪倒在他腿边,他扒着宇文广的小腿痛哭流涕:“我,我是父皇的儿子啊。”
同一时间,征远将军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郑义慌忙起身,将来人迎入会客厅。
“我自不知,传说中的女先生竟是阿元新妇。”郑义给她让了位置,又朝她拱拱手:“先生既愿意扶持我家殿下,我自欢迎先生,只是…”他顿了顿,看向景黛。
景黛也不含糊,她笑着接道:“将军可自去查,若不是宇文武盛开府那日欺我辱我,我是绝不会突然易主的。当然了,宇文武盛现在的下场也证明了我的能力,就看将军是不是那慧眼识珠的人了。”
郑义落一沉吟,问她:“先生想要的是什么?”
“我的目标一直未变过,我想做大梁朝第一富商。只是将军也知道,我离开了景家,被圣人一旨许进了镇国公府,宋伯元那人又是不成器的,所以我才亲寻到将军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