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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黛挑了下眉。
张焦垂下头,手里紧紧攥着茶杯。
宋伯元伸出一隻手贱兮兮地去碰了碰张焦紧握茶杯的手,“握这么紧干嘛?挺贵的,你能赔得起吗?”
景黛抬眼看了看憋红了脸的张焦,又偏过头去嗔宋伯元:“我和张先生有事要谈,你若没事,就忙你的去。”
“谁说我没事。”宋伯元放赖,头凑过去,对景黛张了下嘴:“啊~”
景黛抿唇,抬起手拿了那茶碗,一碗直直地灌进去,宋伯元这才偃旗息鼓地坐回去了。
三人安静对坐,菜也陆陆续续地上。
中途,有人打了包厢的门帘,见到景黛立刻作惊喜状:“嫂嫂和表哥真的在这儿呢!太巧了,我去街上买东西,恰好看到门口府里的马车了,上来一看,就看到门口的王姑了。”
景黛抬眼,江南雪今日穿得活泼可爱,嫩黄色的长裙,透明色的纱衣,扎着汴京现下最时兴的髮型。
她朝里让了让,拍拍身边的空位:“雪儿,坐这儿。”
江南雪看了眼宋伯元的脸,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她从怀里摸了块帕子,直勾勾地去擦宋伯元的脸,“表哥怎么脸上这么脏啊?”边细心的擦边问。
张焦抬眼看向景黛,景黛依然端正地坐着,空着的位置也依然空着。她正饶有趣味的地看向宋伯元,嘴角还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心里一咯噔,立刻重新垂下头去。
宋伯元自然也不是瞎的,她一手推了江南雪的帕子,连滚带爬地滚到了景黛身边的位置,头猛地往景黛怀里一扎,装死。
景黛的手轻搭在宋伯元的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宋伯元的脸。
她还热心的扬扬下颌朝江南雪道:“坐吧,雪儿,旁边这位就是今科状元郎,张焦。”
江南雪听了她的话,才转头看向身边存在感异常低的状元。
生得好看俊俏,还是状元郎,非常符合她的审美,只是前有美玉,再好的配饰也只能是配角。
她欣欣然地坐了,对景黛笑笑:“表哥小时候就像现在这般上树下河,淘气得很。为了不回汴京念书,曾经还吵着嚷着要做我的上门女婿呢。”
安静。
静到包厢外,店伙计来回行走的步子都清晰可闻。
景黛头一个端了杯子,“既是聚在一起了,就是有缘。”
三杯相撞,“叮”的一声,宋伯元听着,却是缩在景黛怀里死也不出来。
景黛又说:“雪儿这么优秀,阿元给雪儿作上门女婿都是不配的。”
江南雪清纯可爱的摇头,“没有,我哪里比得上嫂嫂?嫂嫂如此貌美,表哥能娶到嫂嫂,实乃我们全家的荣幸。”
宋伯元屏住呼吸,硬着头皮从景黛怀里起身,製止她道:“雪儿,别和你嫂嫂比,你嫂嫂天下无双,倾国倾城。走,表哥带你出去玩。”心里想的都是,赶紧走,赶紧跑路,再留江南雪在这儿刺激景黛,最后她们两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要起身,却被景黛硬生生地按下去了。
她转过身看向宋伯元:“去哪里玩?”
宋伯元理直气壮指了指张焦:“娘子不是和张先生有事要谈吗?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们,我们,说得倒是清楚明白。
景黛扯起唇角,手指轻轻摩挲在茶碗的边缘。
一圈一圈的,让人无端端地心生压力。
那挠人的声音,一波一波的直衝宋伯元的脑神经。
最后,宋伯元举起双手看向景黛:“要不,我带你出去玩?”
景黛饶有兴趣地止了动作,抬眼看向她:“那雪儿与张先生怎么办?”
宋伯元偏头看了眼朝气蓬勃的江南雪,见她露出向往之态,嗫嚅着道:“一起,咱们四个,加上张兄一起,还不行吗?”
景黛笑着起身,她走到宋伯元身边,对她抱歉地笑了笑:“我没空。”又对端坐在原处的张焦道:“走,我带你换个地方。”
错身之际,宋伯元抬了手抓住景黛的手腕,景黛回头,两人对视。宋伯元扬着眉毛低头看她,景黛也坦坦荡荡地看回来。
“你知道吧,我不是混蛋。”宋伯元说。
景黛答:“我不知道。”
江南雪歪着头看两人在他们面前打哑谜,张焦倒不好奇,隻双眼死死盯着地面,视线没有挪动分毫。
沉默,又默契的放手。
宇文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心里有愧,刚听说太子有要拉拔宋伯元的意思,立刻宣肖赋,要见贾盘。
问题是,贾盘跑了。
肖赋垂头,自请回北境杀敌。
风必声抿嘴,站在宇文广身后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宇文广随手拿了砚台,直不愣登地砸在肖赋的脑门上。
登时,肖赋的头就汨汨地往出流血。
他抬手抹了下眼睛周围混着墨汁的血,还是坚持要回北境。
宇文广怒气衝衝地看他:“你知不知道,朕可以赐你一死。”
肖赋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直洇透了他自己的衣裳。
他又抬手抹了抹脸,一身正气语句铿锵地回:“末将,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