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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们两个最近的小黄门早就吓破了胆,垂着头听着这“夫妻”俩大逆不道的话,正后悔着没有称病逃开这场砍头之祸。
宋伯元有心给她难堪,特意将头凑过去,语带轻佻地问她:“这皇后怎么回事啊?当场给你难看?”说这种气人的话,手里倒是没松劲儿,还依然攥紧着景黛的手。
景黛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却没顺着她的话回她,而是自己开了个新鲜话题:“皇后和你倒是年龄相仿,看看这妖娆的身段儿,这倔强的小脸儿,”
宋伯元原地打了个激灵,她狠拉了下景黛的手,着急地打断她:“景黛!”
这一嗓子出来,身边的小黄门当场吓得狠抖了一下。
景黛还正沉浸在郑容融给她带来的反差震撼里,此刻被宋伯元很拉了一下,才把那视线挪回到宋伯元身上,她上下眼皮一合一张,格外无辜地问她:“作何?还敢叫我全名?”
宋伯元屁股稍往景黛那儿挪了几分,直到景黛身上的混合花药香包裹住她之后,她才开口:“不许看她,看我。”
景黛这才后知后觉宋伯元的意思,她眨了眨眼,将计就计地弯了下唇角,手肘撑在案上,掌心握拳慵懒地支着自己的脑袋看向身侧的宋伯元:“怎么?有夫之妇的醋,官人也要吃?”
宋伯元稍撇撇嘴,她微侧头看向景黛的脸,“姐姐最近喜欢这种的了?”
景黛笑着嗔了宋伯元一眼,右手反握住宋伯元的手,抬起来,将宋伯元的手背放到唇边快准狠地轻啄了一下。
宋伯元一整个大难堪。场上坐着的可都是自己家的长辈姐姐,她一个刚从战场回来的大“男人”,反被景黛当众调戏了一番。她直接羞赧得溃不成军,恨不得头当场钻到案板底下去。
景黛还没事人般地笑着看她。人好看,坏起来笑也好看。
直到宋伯元眼底的慌乱逐渐平息之后,景黛才轻轻飘飘地调侃了她一句:“没人看你,都看皇后呢。”
宋伯元不敢抬起头看旁人,只能继续垂着头问她:“姐姐没骗我?”
“没有。”景黛这次的回復很及时,宋伯元的语调刚落地,她斩钉截铁地回復就跟上来。
“我不会骗你的。”景黛说。
宋伯元忙打蛇随棍上地连着问了几句:“所以小黑到底在哪里?他有没有被净身?他是自愿的吗?”
刚问完了话,殿外正好有一队侍卫寻过来,领头的着急忙慌地闯进来,先是在门口做了个全乎的大礼,起身时直接往她们两个的方向去了。
“公子!”小黑的眼睛比从前更加明亮,他像小时候那样欢快地扯了扯宋伯元的袖子,才低下头去给她行礼。
宋伯元忙抬起手撑住他的双臂,不敢相信般看向小黑:“怪不得你总胳膊肘往外拐,还得是跟咱们大娘子混才能混出个好名堂出来啊。小黑,”宋伯元抬手晃了晃小黑腰间的佩剑,“这可是御前带刀侍卫啊。”
小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没有公子,大娘子也不会嫁进咱们家,还是要多谢公子。”
宋伯元刚瞪了他一眼,曲子突然停下,她忙将视线调转回厅上。
郑容融先是往景黛那儿拜了拜,才缓缓开口道:“这些个都是与我一同从鲁国公府出来陪嫁的丫头们,此舞也隻为给将军作彩。”
这话一是解释了为何有舞女上台,二是给她自己突然人前亮艺找了个光明正大地有头。皇后本不该抛头露面地在外男面前跳舞,但为了庆贺保家卫国的将军凯旋而归,宁肯自降身段献舞一曲,传出去倒是番皇后平易近人体恤劳苦功高之臣的佳话。
她想给母妃跳舞,想在她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惊艳,就扯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地谎。
好在宋伯元也不是好色的,她跳舞期间,宋伯元也隻忙着与景小姐眉来眼去,想必夫妻二人之间,正享受着重逢之喜。
景黛挑挑眉梢,率先鼓起了掌,厅上众人才跟着纷纷拍起手掌来。
此刻正是紧张时期,若皇后没有这番说辞,那就是对女娘群体的背叛,更该是镇国公府的公敌。
宋佰枝缓了缓神,在她看来,场上就宋伯元一个成年男子,皇后在这种场合跳这种“艳舞”,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为了拉拢宋伯元之意。
又想起方才在外头,皇后信誓旦旦地说帮自己,想必是看上了宋伯元,这才提前站队自己。
她有些不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没空去谴责郑容融勾引有妇之夫,看了眼坐在她斜对面的景黛,又将那不爽化成了担心,担心郑容融还没帮她,她自己就先被景黛送上了西天。
诶,撩谁不好,偏偏选了宋伯元。
宋佰枝心里嘀咕完,再看向郑容融的眼神里,就全是悲悯和让郑容融看不懂的忧伤。
节目演完,就只剩下酒盏交错。
宋伯元回头拍拍小黑的背,“坐下吃点儿?”
小黑忙摇头,“奴哪儿敢啊。”
宋伯元嗔他一眼,双手按在他肩上,一个寸劲就把他按在桌案后头,“就当在咱们自己家吃饭了,还有啊,往后别总‘奴啊奴’的了,大娘子努力这么多年,不就为了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吗?”